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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走进夜玉楼时,苏罗幕和朱凤见正坐在临街的位子上。
苏罗幕停住斟酒的手,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黑衣女子有着迷惘的眼神,略显鹰钩的鼻子,和深深下陷的黑眼睛。她眉长入鬓,长长的黑纱裹住了她的头发。黑衣女子是美丽的,是鲜有的那种威严之美,让人为之心惊。
苏罗幕知道她定非中原人士,从她一踏进夜玉楼,她的浓香气息就扑鼻而来,那种浓香,绝非汉人所有。
苏罗幕满腹疑云,痴痴的盯着那女子,心道:莲花瓣眼的女子,你究竟是何人?
黑衣女子走进夜玉楼,选了个座位坐下,对小二道:请准备些小菜,将贵店最好的酒都拿出来,卡林花拉节已到,我今日一定要庆祝一下。
小二有些莫名,道:都拿出来么?那可是要费姑娘不少银子。
黑衣女子扔出一大锭金子,在桌子上咣当作响。
黑衣女子看向小二,问道:这些可够酒资?
黑衣女子的声音暗哑,宛若夜风拂过瓦当,虽然低沉却并非难听。小二不答,只是连连点首,拿了金子慌张去厨房安排酒菜。
苏罗幕这才注意到黑衣女子固然美丽威严,但额头唇边已现深深纹路,美貌容颜正趋消弭。
异国浓郁的馨香,老去消弭的容颜,或许本身就与这黑衣女子一样迷离。
董夜玉现在可以确定,族人派出的杀手已经到了。
十多年前的宿怨,今日一定要有个了断了。
董夜玉知道此时再不下楼面对,夜间的杀戮将更为可怕。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整了整衣冠,缓缓地走下了楼。
董夜玉走下楼来,黑衣女子立刻双目睽睽的盯住了他,董夜玉也凝目注视着黑衣女子,二人相对良久,伙计们全都发觉了气氛有异,无人敢来相问。
黑衣女子突然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些奇怪的语言,谁也没听懂。
只有董夜玉听得浑身发颤。
原来刚才那黑衣女子所说的奇怪语言乃是粟特人的语言,她说道:轩辕帝孙,降居弱水,安息王子,以国为姓。
这几句话,惊得董夜玉站立不稳,摇摇欲倒。
这几句话的意思,分明在告诉董夜玉,她乃是安息王子的后裔,而安息王子的后裔,便正是董夜玉的嫡亲族人。
黑衣女子突然用汉语对着董夜玉一句一字的道:安菩里,十多年了,你在外漂泊的还不够么?
董夜玉声音嘶哑,喃喃的道:你们还是找到我了。十多年了,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我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
黑衣女子赫赫笑起来,面色苍白的可怕,她冷冷道:你倒要来问我么?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心里不明白?
董夜玉沉默半晌,突地问道:那个小叫花子,是你们派来的么?
黑衣女子道:不错。康迪亚已经在你名下所有的夜玉楼赢得了赌局,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董夜玉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黑衣女子道:我们是生意人,所以不会令你的产业白白受损。你尽可以放心的去,有了你的字据,你去后,我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接管你的酒楼。
董夜玉道:你是谁?
董夜玉道:我也是安氏后裔,我的名字叫做安兹华。我们是一个爷爷的亲人啊。
董夜玉道:安兹华,多好听的名字。爷爷他如今身体好么?
安兹华道:爷爷他在你走之后就病重了,如今大概坟上的树也有手臂粗了。
董夜玉道:家人都还好么?还有人照料葡萄园么?
安兹华轻笑道:安菩里,你这是说笑话呢,你怎么会不知道,自从大宋灭了我国,早就没有人种葡萄了,只有驴子,只有奴隶让我们得以生存啊。
董夜玉道:我原以为这么多年,你们早已不做那种生意了。我原以为你们已经又找到安身之处了。
安兹华道:可惜我们没有安菩里你那么幸运,有自己的酒楼,过得这样快活。我们被你出卖之后,很多人被杀了,只剩下几十个族人,就快要撑不住了。若非报仇的火在烧灼我们的灵魂,也许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了。
董夜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道:我并不知道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是族人选你来杀我的么?
安兹华点点头,道:是啊。安菩里这些年也在坚持练功吧?
董夜玉也点点头,道:恩。不知你的武功练得如何?
安兹华道:这十几年来我一天也未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