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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他们立即安分了,没敢再出声,可是艾冬冬却上心了,不住地盯着凯子看,凯子恼了:“妈的你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
艾冬冬见凯子恼了,就往旁边那个人身边凑了凑,冲着那人暧昧地笑了笑,有点套近乎的样子。
“这位大哥,你给我讲讲呗,怎么回事啊?”
“讲周老大还是讲凯子?”
凯子一听这话立即瞪过来了,怒目圆睁,艾冬冬立马压低了声音:“不讲凯哥,讲讲周老大。”他这个青春期萌动的年纪,对这种事特别上心:“为什么说他是固城县有名的大炮?”
那人就嘿嘿笑了出来,露出一口黄牙,颇有点猥琐的意思:“这都是大家传的,周岗在道上走,靠的是三大,这第一,就是胆子大,甭管前头是刀山是火海他都敢往前冲,从来不怕风险,所以人家混出来了,这第二,就是势力大,他们周家几代人性格都硬气,在固城县都是呼风唤雨,根基深厚,跟他们作对的大多没什么好下场,他们几代人积攒下来的人脉,旁人谁能轻易撼动得了?这第三嘛,就是屌大,这个最有名气,固城县提起周岗,谁不知道是个大炮呢,甭管你多坚固的城墙,一炮下来都给攻陷了勾的多少良家妇女都走上不归路了。”
艾冬冬忍不住笑了出来,觉得这人说话还挺有意思,他也喜欢这种咸湿味十足的说话。他用牙咬着一根短裤上的毛线,用剪刀剪断了,把剪下来的线头吐了出来,舔了舔嘴角,接着问:“他不是专人住一间房么,你们怎么还对他这么熟悉?”
“他有时候会出来转转,他在这儿跟狱警差不多,人身算的上很自由,要不是上头隔三差五要派人过来看看,他早就出去了,哪还会在这里头蹲着。”
“他在外头是干什么的,做生意?”
“倒也没什么大生意,听说他以前干过建筑工,也开过窑厂。他可不是公子哥儿那样的人,不娇贵。他有名气,只是名气在讲义气上,就算现在富贵了,可有些辛苦的差事,他照样亲力亲为,因为他很喜欢车,我听说他现在偶尔还是会干干修车工的活儿,不过图的不是钱,只是个人兴趣,我估摸着他也不是饭来张口的人,不然那一身健壮的身板是哪来的?”
“我听说他有个女儿,都十来岁了。”
“没有那么大,也就八九岁,周老大刚进来的时候他闺女也来了,小女孩挺可爱的,看着很小巧,抱着他一直哭,是个可人疼的闺女。”
“喂,你们俩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干活!”猴子忽然吼了一嗓子,说:“这些都是咱们上午的指标,不干完谁都不能吃饭。”
艾冬冬被人打断了话,心里头有点不爽快,可是没吱声,嘴巴撇了撇。
犯人虽然辛苦,可基本上是没有工资的,个别地方从05年开始实行了计件工资,干警在接活的时候要和厂家谈好价格,完成一批活厂家和大队结帐的,犯人所创造的经济价值当然是归监狱所有。而对于犯人来说,个人完成的产量全部换算成劳动分数,做的越多,分数越高。每月由主管干警根据你平时的生活表现和劳役情况给每个犯人打分,三个月评一次“处遇级别”,监狱里的犯人分5个处遇:A级、 B级、C级、D级、E级。三个月的分数达到30分或以上的就可以享受A级处遇,25——30分(不含30分)的则是B级,依次类推。
分数就是犯人的生命,在里面所承受的一切劳累、痛苦、委屈、侮辱在一个高分儿面前都会被认为是值得的。因为到年终的时候,只有拿满120分的犯人才有资格被上报法院减刑。在那样的日子里最渴望期盼的就是自由,只要有一条小小的路能让他们早一天拥抱自由,即使是累死苦死也不会有人说不愿意的。为了这早一天,很多犯人把自己变成了机器,为了这早一天,他们可以放弃做人的尊严,一切就是为了早一天见到自己的亲人,早一天呼吸自由的空气。
艾冬冬以前以为蹲监狱的就只是蹲监狱而已,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只是没有人身自由,今天才知道监狱里头的劳动强度居然这么大,他就想呢,赵得意怎么会那么好心,敢情是在这儿折磨他呢。其他人都还好说,都是成年男人了,累一点苦一点,咬咬牙也就坚持过去了,可是艾冬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没到饭点就饿得受不了了,心里头发慌,手上就没有了准头,一不小心,手指头就被剪刀给划破了,血等了一会儿才沁出来,染红了他手里的内裤。艾冬冬赶紧捂住了自己的手指头,扭头对猴子说:“我手指头受伤了。”
猴子看了一眼,脸色有点不大友善:“真他娘的懒人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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