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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云默声答应。
常太后幽幽挑起眉眼,看紧他:“已是准备齐善?”
拓跋云点头。
“何时动手?”
“待她们姑侄叙旧之后,一旦出了耳候寺,她的命就已不是她的了。”
常太后冷笑,临死之前也要她与最亲的姑姑再相处一番,拓跋云总算是有心了。涂染血红葱长的指甲滑过冷案,枯冷的一双腕子颤颤端起一碗羹,她在逼迫自己喝下去。拓跋云说得对,已是坚持到最后了,她一定不能比那人先倒下。
“如若,她预先料知,不出耳侯寺呢?”残羹落在唇侧,她咬着唇。冯善伊也不是什么愚笨的女子。每每到最后,她总要输给她,这一回不能再了。
“耳侯寺外已布好火箭禁军。待午时,她仍不出,就火烧耳侯寺趁乱杀入,大不了就是。。。。。。”
常太后右眼一跳,忙看去他,气息虚无。
拓跋云皱紧眉心,逼出声音:“大不了一个不留,杀尽。”
“佛门空净,你当真要开杀戒?”常太后不满又犹豫,实在不安。
只拓跋云却似胸中成竹,古怪着声音反问:“以太后对皇后的观察,她是会走,还是会留呢?”
这一声问得坦然,常太后想明白了,即连连点头,容色蔓延苦涩笑意:“你问得实在好。那女人宁死而出,也不会留守寺中坐等祸连无辜。”
拓跋云退出内殿,走在空冷的长殿中,两侧薄如蝉翼的长幔飞摇间恍惚映出一双堇色绣团花鞋。拓跋云握紧腰间长剑,猛抽了出,直指帐内,阴冷低唤:“是谁?”
帘子翻了翻,探出一张清秀惨白的小脸。
紫色衫衣腰身绣着碎荷,那女子一点点蹭出脚尖,哀哀地喊了一声:“云哥哥,是涣儿。”
是乙弗涣拓跋云惊得收剑回鞘,一拉手将她拉了身前,猛然间又觉失了身份,才又缓缓松开她,退了半步,垂下头黑着一张脸勉强言:“乙夫人如何在此。”
乙弗涣同垂下眸,因惊恐而起落的胸脯渐渐平复:“本宫是来给太后娘娘行晨礼。”
明明是爱在心尖的女子,如今却只得远远望着,说着万分疏离的言语,拓跋云憋闷得喘不过气,却不能显露半分真实情绪。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他转身欲走:“进去吧,太后等着呢。”
她任他由肩头擦过,他周身仍是散逸着她熟悉的气息,是真的不曾变过吗?静静挑起最后的眸光看着他,她含了半口气又缓缓吐出:“云哥哥,我方才全听到了。”
她从来是最胆怯的宫妃,这一句话言出已是尽了最大勇气。
乙弗涣步子一停,没有回身,如若是平常宫人,便是皇兄宠爱的妃子,他听得这番话,也能一剑了结她。只是。。。。。。身后之人,是乙弗涣。偏偏是她而他,又对她不能做出任何伤害,伤了她,即是伤自己。
乙弗涣向他走过去,掀起一角裙曳缓缓跪了下去:“云哥哥。皇后是好人,是涣儿在魏宫所见过最好的人。我不想她死,求你,求你收手吧。”
为什么。。。。。。连涣儿也说她好,她不好,一点也不好。
乙弗涣痛苦地闭眼:“嫂嫂何苦跪我。”
“云哥哥,只要你收手,我就去求皇上允我们离宫,告别这一切。”乙弗涣跪着靠过去,一双臂牢牢环住他两膝,呢喃着贴紧他,“你不是想要涣儿吗?涣儿再不会怕了,这一次一定同你走。”
他反手握去她两腕,挣扎着甩落,心头犹如被万箭刺穿戳烂,血淋漓地疼痛。
乙弗涣摇了摇头,痴痴地望着他,眼中满是泪:“如今,云哥哥是不想要我了?”
拓跋云强行步出,两膝如铅注,一手撑紧门框重重砸着拳掌,一下又一下,直至满手染了猩红,闷痛出声:“我想要你拓跋云想要乙弗涣想得都要发了疯”可是比起想要她,他有更重要的事。
乙弗涣幽幽扬起头,清泪顺着下颚坠落襟翼,她凝着他,心酸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涣。你忘了我吧。”他闭目说出最后的愿望,此事之后,他不晓得拓跋濬将如何治自己的罪,一怒而下,杀了他也未必不然。只他临死前,独希望她能忘了自己,忘了他,去过自己的人生。
乙弗涣哭着爬过去,一手紧紧捏住他的袍子,浑身都在颤抖:“云哥哥,你不要我,也不要我们的孩子吗?”腹中六个月的身孕已是几分明显,他却从来不知道。。。。。。不知道她孩子的父亲不是他皇兄,而是他。
拓跋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