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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四公子!”身侧女伴脱口惊呼,两女惊喜不已。
白慕华感叹,“世上果真有人占尽诸般荣光,不由得人不嫉妒。”
程以哲仔细看去,依稀认出其中一人像是税务司长,其他人再不认得。
舞台上金色幕布徐徐升起,厅中灯光俱暗,乐池中响起西塔琴和塔布纳鼓的声音,台上金红粲然的穹门洞开,铃声如雨,纱丽飘扬,十二名印度舞娘踩了跃动节拍,跳起脚铃舞。当中一名领舞者,穿火红纱丽,面纱缀满金珠,腰身曼妙如灵蛇,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带出异域风情无限。程以哲目不转睛盯了那舞娘,心口怦怦急跳,恨不得立时摘了她面纱,一窥究竟。
曲声终了,红衣舞娘飞旋回身,面纱抛起,飘过台下。
一时间艳惊四座,竟有人忘情般站起,欲抢夺那面纱。
程以哲重重靠上椅背,喘出一口气,千幸万幸,不是她!
绝色惊魂(2)
白慕华兴味盎然地笑道,“如何,梅杜莎名不虚传吧?”
程以哲心情大悦,端了酒杯笑道,“云漪小姐果然美丽。”
白慕华低头正要喝酒,闻言哈哈大笑,“好没见识的书呆子,云漪岂是这么容易让你见着的,早着呢,不到最后可不会出来。”
原来还不是她,一口香槟哽在喉间,化作苦涩,程以哲苦笑着放下酒杯,再也无心声色。一名女伴讶然道,“这般美貌,还不如那云漪?”
白慕华笑而不答。歌舞陆续登场,一场比一场热烈,出场的女子一个胜一个妖艳,各逞风流妍态,看得台下众人忘乎所以,神魂颠倒……却没有一个似她,程以哲心中一点点踏实下去,却有一处越悬越高,叫人透不过气。他昏昏然起身,对女伴歉然一笑,“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白慕华拽住他,“早不去晚不去,等一晚上就看这会儿了!”
程以哲一呆,正欲开口,眼前陡然黑了,厅中灯光俱暗。
“坐下坐下,来了来了!”白慕华激动得语声似变了调。
大厅穹顶上,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亮起,洒下一片朦胧柔光。
幕布启处,一扇巨大的绢画屏风,粉红樱花铺满舞台。灯光淡淡笼罩下来,舞台上不见人影,只映出屏风后一个袅袅侧影。一缕缥缈歌声便在此时扬起,初时细若游丝,伴了低回乐声渐渐抛入虚空,宛转起伏,无声无息潜入魂灵,叩动心扉。
一段《蝴蝶夫人》的咏叹调,音韵顿挫的意大利语,从她口中唱来平添了月夜霜落的曲致,浅吟低唱间,无需听懂那歌词含义,仍受其哀婉缠绵所感,闻者无不心醉,复又神伤。
这幕凄婉歌剧中,爱上美国军官的日本女子,日夜守候情人归来,却等来无情被弃的结局,最终引刀自尽。悲剧降临之前,她曾眺望情人离去的港口,满怀期待与温柔,吟唱出《明朗的一天》……“I nomi che mi dava al suo à; te lo prometto。 Tienti la tua paura。 Io con sicura fede lo aspetto。”(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终于实现他曾经的诺言。是的,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那个身影徐徐转出屏风,裸肩长裙曳地,裙袂迭迭,雪白丝缎披肩缀了极长的流苏,随步态款款而动。云鬓堆髻下,一只银色蝴蝶面具遮去面容,只露出玲珑红唇和纤柔下颌,雪肤红唇相映,艳色烈烈,夺人遐思无限。
歌声渐入幽渺,那人仰首凝立,缓缓转身,一只蝴蝶面具飘然而落。
佳人懒回眸,全场俱寂。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厅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幕布缓缓降下,某个角落里忽听一声清脆裂响,似玻璃杯脱手坠地,却如一滴冷水渗入沸油,刹那间全场掌声如雷。灯光再度亮起,座中男女纷纷收回神魂,仍是唏嘘不已。
“天人,天人啊。”白慕华倒抽一口气,似觉从云层里走了一遭,这才回返尘世。
程以哲目光发直,茫然盯住人去台空的幕布,仿佛魂魄已不属己身。侍者悄然上前,拾掇起地上玻璃碎片,替他换上新的酒杯,他亦浑然不觉。白慕华啼笑皆非,早知这书呆子风月世面见得少,可也未免太过忘形。
“以哲,以哲,该回魂了!”白慕华连声唤他,笑着打趣,“这可怎么了得,只一眼便丢了魂,回头我怎么跟舅父交待去!”程以哲恍惚回头,见表兄连说带笑,两名女伴面色不豫,周遭光影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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