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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骚动,朝廷却屡战屡败,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是狄青主动请缨,一战而胜。用人则贵哪!狄青得胜回朝,就升了枢密使,封赏了他的子孙,又在敦教坊赐了他一套官邸,显赫极了。狄青的那些手下也都耀武扬威,一出门就指指点点,互相标榜。到发大水,狄青一家搬到大相国寺避灾,出入都在大殿上,汴梁城的男女老少更是成群结队,要去瞻仰他的风采,颂扬他的业绩。这自然也是没事找事,虽不是自己在跳,但因为影响太大,性质也就更恶劣了。
听到王德用的牢骚,欧阳修又心潮难平了,说了一句:“老衙官知道什么!”乘着皇上下诏求言,奏了一本:以上天示警为由头,先说立嗣,再就是请调狄青去外任了。那理由自然也说得特透彻:《五行传》说,“简宗庙则水为灾”,不立后是对祖宗最大的不敬,当然要发大水;水又主阴,兵事、武将也都属阴,狄青身为武将而主持国家机密,又得到广大将士的拥戴,天以大水示警,也正顺理成章。
先后上书的还有不少。皇上不敢耽搁,到底罢了狄青的枢密使,另加了一个同平章事的虚衔,让他知陈州去了。王德用是致仕复用,老而多事,又早就有人攻击他,处理更简单,也罢了枢密使去赋闲了。这两个人无故被斥,郁郁寡欢,不过两三个月就先后去了世。死后也有些哀荣,只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了。
代替他们进枢密院做枢密使的,则是正做三司使、工部尚书的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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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三十四回(1)
欧阳修上书荐能臣
包龙图权知开封府
皇帝下诏求言,上书的尽管不少,但大体不过人云亦云的立嗣,或要求罢免枢密院武臣;此外,就是说了不用的白说了。说了白说,谁还愿意白耽误那工夫?下诏求言没人说话,或说了不用,这诏不是白下了吗?
欧阳修一划拉这道理,又不能平静了。尽管上一本说的事并没有得到施行,还是赶着又上了一本,将这道理掰给仁宗皇帝听。由这里切入,就说到天谴如此严重,并非一日一事之过,实在是因为纲纪政事坏得不能再坏了。需要补偏救弊的事那么多,未来让人忧虑的事无边无际,光责备几个任事大臣是不行的,唯一可行的办法是举贤任能。这是当前最最重要的大事。因为这个缘故,尽管自己先前上的奏折没有得到重视,自己还是不得不重上一本,向皇上举荐几个能干大臣。这样严丝合缝、无懈可击地说出一番理由之后,欧阳修就提出具体人了,他们是:龙图阁学士、知池州包拯;祠部员外郎、直史馆,知襄州张瓌;祠部员外郎、崇文院检讨吕公著;太常博士、群牧判官王安石。
文彦博当年举荐王安石时,一起举荐的人中就有个张瓌。这次再荐,算是从众,并不奇怪;安石是欧阳修看重的人,荐他不过早晚的事。只是这个吕公著,原是吕夷简的四个儿子之一,当年他们都曾被欧阳修骂作“贪赃愚呆”子弟,前不久他升作崇文院检讨,又是他哥哥吕公绰家人自荐,欧阳修怎么会推荐他这样的人呢?
原来,欧阳修在颍州当太守,颍州的通判即是吕公著。吕公著自然也还是老样子,沉默寡言,不动声色,天塌下来都好像与他无关似的。欧阳修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是这么个大气度的人,当初实在孟浪,看错了人家!当时就爱在心底了,只是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已。这一次荐人,自然又想起了他,看重的仍是清心寡欲,淡泊名利,尤其是自甘晦默。所谓一好百好,因为推崇人品,又发现了他智虑深远,文学优长,简直就是个完人。当年的夷简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也成了香饽饽,一句“故相夷简之子”,竟撑个大招牌出来了。在欧阳修看来,吕公著做个左右顾问之臣,是当之无愧的。
包拯不是在朝中做御史的吗,怎么知池州去了呢?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清直亮节,一丝不苟,谁都敢说,没有一点儿客气,没有一点儿避讳。没事时,或许谁都拿你没办法;到你有事,对不起,就会完全颠倒过来,谁都可以来踢你一脚了。包拯荐了个人,这个人挪用了公家几千贯钱,被同事检举了。这么点儿事要搁在别人身上,根本不算回事,提都不会提。比这大得多的贪污犯,不但不予追究,还要升官发财的也多的是。可既是包拯推荐的人,就不一样了。
谁都难免犯错吗!不错,人人都会犯错,但你包拯是例外。你那么一个冰清玉洁的人,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怎么会相信个贪污犯?显然,自家原本就是个假君子。否则,不可思议。偶尔有错,看走了眼?就算看走了眼,也应该承担连带责任。这是朝廷明文规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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