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页)
些受人拥戴、声名显赫的名流名宦,更要想法设法拉拢过来,实在冥顽不灵的,便派人押回大都。总之是八个字: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正是有“招抚”这两个字在,真金才敢于在兰芽面前夸口,说无论她相公犯了怎样的大罪,他都能为之周全。只是……真金叹口气:可惜他一片好心,被认作了驴肝肺!
当晚他灯下执笔,给忽必烈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述说了周察的贪暴荒淫,狼子野心;又写了在襄阳亲眼所见宋人或不屈反抗、或敢怒不敢言的情形。写罢交给桑图,命他连夜发出。
臂上的伤口由医官重新上药抱扎,几乎已不再疼痛。他洗了脸躺在床上,不禁又想起兰芽。暗夜思忖:像那样儿破家纾难、宁死不辱的门户,娶的媳妇儿怕也只该是兰芽这样的。若她知晓自己身份,立刻痛哭求恳,那自己也未必会对她念念不忘了……
他想起方才给父亲信中的言语,不觉感慨——我大元评判南人将领,不也正是如此?
两军对垒时,千方百计要劝降;一旦当真有人率部投降,却又瞧他不起,言行中难免轻视慢待;愈是风骨硬挺、作了阶下囚仍是破口大骂、死不屈膝的豪杰,愈是钦服敬重。然则愈敬重,又愈是盼人屈服……这,似乎确有几分蛮横输理。
真金虽受儒学熏染,但骨子里改不了仍是草原人的观念,从来只觉天下土地财富,有力者居之。若有人保不住自家的东西,那须怨不得旁人,乃是他自家无用。可如今结识兰芽不过几日,情丝牵扯,怜悯心生,心中竟新崭崭生出一个“理”字来!
他连日劳累,虽脑中诸般念头倏忽来去,二更时仍是睡了过去。
第二日早起,见桑图正自联络邻县,调兵遣将,预备攻打襄阳。他胸中不快,在府中闷坐了一天。到了傍晚,动了心思要出门走走。当下叫来一个家丁问道:“这城中,可有什么有趣的去处?”
这家丁碰巧是个浑人,误解了他的意思,赔笑说道:“王爷是何等尊贵的人,若要有趣,您吩咐一声,多有趣儿的人也寻得来。外头行院,不干不净,怎能……”
真金听他越扯越远,笑骂一句:“胡说八道些什么?”说完却一转念,心道南朝风流,士大夫流连妓馆,莫不以风尘中结交个知己为荣。柳永词云:“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又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都是何等风流雅韵!如今亲身来此,不领略一番,岂非可惜之至?
想到这里,随手在那家丁肩上一拍,笑道:“我自有分寸,何用你来啰嗦!来来来,今日有缘,便请你带路,爷要逛逛这荆门府最有名的场子!”
32第三十二章
那家丁听了这话;又是欢喜;又是担心;脸上神情三分像哭;三分像笑。真金道:“放心;桑大人问起,我只说是我迫你去的,不就是了!”
家丁顿时心里有底,哭相全变了笑模样;喜滋滋头前带路;领真金出了府衙。
唐杜牧“泊秦淮”中有名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高适也说:“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亡国灭种且由他去,歌舞却是少不了的。历朝历代向前数;愈是国破家亡之际,歌馆楼台不但不见萧条,反而愈是热闹,如今赵宋自亦不能免俗。走了不过三条街,妓馆已见了五六处。
那些以扇遮面、手捻花枝,打扮得妖妖娆娆的妓|女,见了真金衣装风采,蜂拥而上,这个来拉,那个来扯。
家丁满头大汗,轰了这个,又撵那个。真金却不生气,手中折扇轻摇,只是笑眯眯地。一个瞧去不过十二三岁的雏妓趁他不备,一把将扇子夺了去,跑回门前含着手指头望着他眨眼睛,他也一笑罢了。
家丁好容易将人驱散,抹着汗道:“爷真好脾气——这里地界儿都是下三等的馆子,好的在前头呢。荆门第一青楼——小吟班,那才是爷去的地方。那里头的红姑娘,尊贵得比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么。等闲花个三头五百,连面也见不着。喏,您看,就是这里了。”
真金顺着他手指看去,果然两棵大柳树中间灯火辉煌坐落着一幢小楼。牌匾上三个大字妩媚多姿:小吟班!下头又有一副略小些的牌匾,一笔颜书写的是,柳下不归!
真金不禁失笑——柳下惠到此都要进门捧场,这妓馆的口气好大!
一个三十上下、一身紫灰色长裙的女子粉黛薄施、面带微笑,袅袅婷婷走过来招呼,言辞口气果然迥异适才经过之地那些人赶前赶后、令人生厌的俗态。
这女子一口吴音,温软好听,向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