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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我沉静地一挑眉。
御医却脚一软,跌跪在地上:“若、若殿下能挨过今晚……”
“朕相信朕的太子。”一拂袖,我坐在软榻边上,“在太子醒之前,任何人不许进来!”
…………
我揉揉额角,看着千檀如纸般苍白的脸——一张即使经历了年龄的增长、气质的改变,依然有七分肖似我的脸,一股不悦的感觉渐渐占据心头。
第一次意识到……
他会死……
我的儿子会死……
死在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上,死在狂妄如我的束手无策上……
我静静看着他,在他开始因为疼痛而痉挛时,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小家伙,撑下去……”
如果这样就撑不下去,不配做我的儿子……
……
一夜无眠。
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整晚,没有错过他的呓语和转醒……
“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没想到,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捉住我的手,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需要御医。”我定定看着他。
他的回应是吃力地摇摇头,额角因为疼痛渗出汗水,一双带着雾气的眼一眨不眨看着我。
“父……皇……你……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声音微冷。
他艰难地点头。
“你要的……”我捏住他的下巴,让他看到我的不以为然,“你真的清楚吗?”
“父……皇……我……不……要……只……是……父……子……不……要……只……是……君……臣……”
早就回不去了……早在五年前那一夜,他和父皇之间就回不去单纯的父子关系……
一个父亲不会对儿子产生欲望,一个儿子也不会对父亲念念不忘……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但那一次父皇的遇险击溃他的伪装,这一次……那种终于要被遗弃的恐惧让他在死亡线上挣扎回来……
他不想再坚持任何莫须有的原则……他不想再眼睁睁看着别人不择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而他像一个懦夫一样只懂得逃避……
父皇,对他们,明明是这么特别……他是瞎了眼睛才看不见……他明明可以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能得到这一份特别……却一而再地自以为是地走开……
不可以……怎么甘心,在死之前,没有得到过……
“千檀,你是太子……”
“那……么……我不做太子!”他抖着惨白的唇,微弱而坚决道。
“你这副模样,用什么说服我?”我冷静道,“我只会当你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你、你明知……我……不……是……”
“闭嘴。”我拉下他的手,在他要反驳前,以额抵额,“好起来……好起来,你说什么,我听……”
第七十五章
御书房弥漫着一股沉重诡异的气氛。
我坐在主位,沉默地看着摊在案上的文书。
千雅坐在我的右边,清冷的脸上,表情有些呆滞。
千檀坐在我的左边,尚未痊愈的他仍有些虚弱,却是难得的怒形于色,抿着唇不发一语。
在我的正对面,千翌乖巧地坐着,偶尔挠挠头,鹿儿般的大眼眨巴眨巴看着我,脸上不时闪过一抹疑惑茫然。
千夔千翌坐在他的身边,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眼光,打量着他,仿佛他身上突然开了一朵花。千夔更是几次控制不住手指,跃跃欲试想扒开他的衣服,在我淡淡的瞪视下,不情不愿地微嘟起嘴。
东若靖芸公主行刺本朝太子的事,在有意的操控下,闹得人尽皆知。靖芸公主的形象被打上各种阴谋的烙印,散播到翎凰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她以死谢罪,但依然难以平息臣民的怒气。毕竟相比于我这个素有荒淫之名的陛下,太子的温和贤明更深得民心。他与楚亲王千殷,一文一武,这些年里先镇压意图谋反的安家,后又推翻孔氏奸相,“合作无间”地撑起整个翎凰,令翎凰渐渐再现敬瑞帝在外时的政通人和。百姓对他们自然十分爱戴。太子这些年来坚守承诺,对东若的公主从一而终,本就搏得臣民的好感。而东若公主一直无所出(民间很不能接受这一点),表面上一派贤惠,实质上却热衷于争权夺利,暗中勾结大臣,图谋不轨,不少睿智的大臣们都有所察觉。因此陛下下令太子与这位公主仳离,少数反对的声浪也不过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