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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两步,见剑柔走过来对崔严克道:“崔公公,从前夜起,怎么府里的牛乳子就短了货。你是知道的,我们主子不喝这个,晚上便睡不安稳。”
崔严克忙道:“听说蒙古去年闹瘟灾,死了大片的奶牛,现下京城各处商号都闹饥荒呢。前儿采办的管事就来回报了此事,现已打发人去山西了。”
“那可怎么好,去山西?难不成要运车馊了的奶回来啊!”剑柔嚷道:“我去问爷,何不买头牛回来,养在家里,既省事又新鲜。”
“我的好妹妹!”崔严克笑道:“你看京城哪家王府里会养头牛啊!”
剑柔点着他的额头道:“别家没有,独咱家有,岂不妙哉!”说着,便往屋里走去。
郎氏见崔严克竟未阻止,气得浑身发抖,上前一把扯住剑柔道:“爷现在谁也不见,你个贱丫头凭什么擅闯?”
“凭什么?”剑柔甩开她的手道:“与庶福晋您无关。”
“死丫头!”郎氏抬起手,剑柔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臂道:“奴婢再有错,也论不到您管教!”
两人僵持着,郎氏只觉手腕作痛,急道:‘贱丫头,你还不放手,小心我辗了你的手指!”
剑柔冷笑道:“那奴婢倒要看看您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路过的绵凝看到此景,忙跑过去扯开剑柔,死拽着她来到别处,方道:“格格不是早就吩咐过,凡事要以和为贵,你怎么反倒和个主子杠上了?”
“谁是我主子了!”剑柔吐着大气道:“我的主子只有格格一个人,其余的都是旁人。”
“你呀你!忘了当初格格给咱们改名字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她说你性格耿直,脾气火暴,如出鞘之利剑,既伤人也伤己,希望你能刚柔并济。可我看你莫说是收敛,怎倒更乖张了!”绵凝直摇头。
“谁让那个庶福晋找茬来着。”剑柔仍不解气道:“适才索性和她拼了,我没脸,她也别想好过。”
绵凝拿她无法,又见完颜氏和兆佳氏正朝自己这边来,忙笑着迎了上去。两人是结伴去看尘芳的,见了两个丫头便都一路同行。兆佳氏一路上打量着绵凝,见她生得标致,且心思细密,平日里为人处事又大方得体,颇有她主子的两分神韵。
进了屋,见尘芳正手把手在教兰吟绘牡丹,见她们来了,便让奶娘带着兰吟下去。那四格格在她额娘怀中磨蹭了半日,方噘着小嘴随奶娘去了。婉晴见她一身茄色呢的家居小袄,下面是桂花色洋绉裙,项上挂了个金凤璎珞圈,想是刚制好的,金灿灿泛着橙光,因知她素日不爱穿金戴银的,今日却明恍恍的挂着,心中稀奇。
待绵凝出去准备茶点时,兆佳氏道:“我娘家有个兄弟,人品相貌都是一流的,刚中了进士,只可惜去年死了老婆,膝下只有个闺女。如今他想续弦,家世出身不论,只要身家清白,聪慧能干便可。我一琢磨,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所以想向福晋保个媒,为我那兄弟向绵凝提亲。管是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做夫人。”一旁的剑柔听了,早已变了脸色。
尘芳还未开口,胤禟走了进来,见到婉晴和兆佳氏便笑道:“说什么呢?这般高兴。”
两人忙站了起来,独尘芳径自在整理桌上的画笔、色碟。待听了兆佳氏的话,胤禟笑道:“也好,我看这两个丫头都大了,是该放出去配人家了。”兆佳氏笑得更欢。
“不用了。绵凝已经有人了。”尘芳冷淡地回道。三人的笑声哑然而止,兆佳氏坐立不安,稍顷便和婉晴起身告辞。
胤禟这里摸摸,那里翻翻,不时看着尘芳。支使开剑柔,胤禟终于按奈不住走过去搂着她的腰道:“怎么了?哪里又不高兴了?”
尘芳甩开他,将项上的颈圈解下,重重地扔到梳妆台上。
胤禟脸上一变,提高嗓门道:“昨儿刚戴上的,今天就当我的面卸下来,是给我脸色看吗?”“我哪里敢给贝子爷您脸色看啊?”尘芳冷笑道:“这东西铹得我脖子痛,看来是没福气戴了!”
胤禟气呼呼地转身就走,刚出了门又折回来道:“纵使要砍头也要给个理由吧!你没头没脑的生谁的气?”
“都算计到我的丫头身上了,难道我还要给什么好脸色!”
“是为这事啊!”胤禟转眼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嫁就不嫁吗,也没谁逼她啊!”又道:“这璎珞是‘宝绫斋’大师傅的手艺,一年只出十件。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戴上它,心里有多高兴吗?”
尘芳心软道:“其实我不是冲你,我只是心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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