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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要从坚硬的黑乎乎的矿土中挖出来块金子。接着,大家呆住了。黑乎乎的泥土中,露出了个白色的点,接着,这白色的点逐渐连成了一个面,一个光滑的面,那是一只小孩的手。老王抓住那只手,想往外拽,就像是要把一个孩子从水里拖上岸来一样。可是一不留神,他尖叫着坐到了地上。他手里只有一只残缺的手臂。那些*着身子的矿工从四处聚集过来,他们围成了一个圈。老王看着他们,他们看着老王。突然,大家都笑了。那笑声,尖细而野蛮,那笑声充斥在洞穴的每一个角落。
老村长正在他家的黄花梨摇椅上仰着,手里的陶瓷杯子发出了混沌不清的震颤的声音。老村长知道了,又有人点弹了。又会有一个新的坑,又会有无数辆脏兮兮的大卡车和脏兮兮的工人穿过他们家门口那条土路,钻进黑漆漆的地洞里,掏出黑色的金子。
黑木偶(4)
老村长走出屋子,他家在村里最核心的位置,也是视野最开阔的位置。这里以前能一直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能望到镇子上。可是现在,他只能看到一座山。
五年前,没有那座山。正如五年前,没有这个坑。
五年的时间,无数巨大的机器挥舞着他们的手臂,在地上挖了一个又一个大坑。老村长觉得那些大坑都是大地母亲的伤口。他盯着远处的一个山洞,一个刚刚被爆破出来的洞,那里冒出来滚滚的白色的烟雾,浓密的白色的烟雾。
山洞里的烟雾不停地往外冒着,整个村子在傍晚时分已经被完全笼罩在一团烟雾之中。老村长吃过晚饭,坐在自家二层的阳台上,他看见从浓雾中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黝黑的面孔上刻着他的身份,他是一名矿工。他敲开了老村长家的院门,走进来后,他没有选择坐下,而是突兀地站在那里。他把孩子从肩膀上卸了下来,孩子的腿一接触到地面,胳膊就突然掉在了地上。老村长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不是个孩子。那是个孩子大小的木偶。
老村长的卧室床底下,有一个箱子,箱子里也有这么一个木偶。东德村床底下有箱子、箱子里有木偶的人家不多了。以前,村子里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倒腾木偶。那时候村子里到了年龄的男子,上辈就开始教授他们做木偶的手艺。学会做木偶之后,长辈们再教他们口技,他们可以闭着嘴,或者轻掩着嘴,发出各种人的声音,男人女人老头小孩,甚至是凶禽野兽,但凡是能出声的都能被模仿得惟妙惟肖。他们就挥舞着木偶的细胳膊细腿,到处漂泊,到处赚钱。老村长年轻的时候,还支着木偶走过好几个乡村。但是现在,他也不知道床底下的箱子中,落了多少层灰了。
老王压低声音,就像是讨价还价似的问老村长,您给瞅瞅,这古董,值多少钱?
老村长看着这个半人高的大个头木偶,的确,它称得上是古董。木偶这东西,木头做的,能保存个四五十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这个木偶,做工精细,独有韵味,至少也是民国初的工艺品了。这个能值几千块,甚至是上万块。老村长心里这么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东德村的先辈们,一生就靠着这木偶混口饭吃。也可以说,这些木偶陪伴了他们一生,下葬的时候,自然也缺不了它们。而且陪同下葬的木偶,基本上都是老艺人们一生最钟爱的木偶,当然也就是制作工艺最精湛的木偶。这自然吸引了不少盗墓贼的注意。因此,祖宗们就留下了诅咒,谁要是让木偶重见天光,大难就将降临到他头上。
老村长将木偶翻过来,检查了下它的后背,那上边刻着字,果然是陪葬的木偶。它属于一个刘姓大户。老村长赶快把木偶还给了老王,他琢磨了下用词,但是没等琢磨好就迫不及待地说:“赶快把木偶埋了吧。”
它会带来诅咒的。
老王只是嗯了几声。老王是害怕诅咒的,但他不舍得扔了这木偶。自打第一次看见这木偶,老王的心底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泛起了一股温暖的泡沫。老王想,他可能是想念那些孩子了。
于是老王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老村长这么说肯定是在吓唬他,等他把木偶扔了,然后老村长自己偷偷捡回去。老王是煤矿上唯一一个经常看书看报的人,他看过新闻,这古董木偶现在可值个好几千块呢,上万块的都有。这木头,这花纹,他才不会那么傻,把自己挖出来的宝贝让别人夺了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黑木偶(5)
而且,早上起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由于这些事他还捞了一笔意外之财,兴许,都是这木偶带来的福气。
老王抱着木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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