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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笑知他心结极深,一时半刻解不了,只得道:“各人有各人的命。”
所以,好的命就由聂老四来,不好的那个就给恩弟了?西门义硬生生地忍下这句话。
他转身往守福院走去,知西门笑怕他太过激动,跟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不激动才怪。千里迢迢赶回家乡,正好赶上了那自称是祝氏一族的巫女在跳祈福舞,台下百姓极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他看着那台上戴着鬼面具的巫女,有胖有瘦,拿长剑的是恩弟的媳妇,跳起舞来有模有样的……让他差点以为巫术是真有其事。
才跳没一会儿,那巫女的动作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步伐缓慢,剑锋连着数次差点砍中自己,多赖其它巫女舍命相救,连那个胖子巫女都扑上去格开那把剑,她却仍在跳——连一个不懂祈福舞蹈的他,都知道这女人根本是服了药物所致,与坊间骗术极佳的师婆没有两样,都是利用药物来使精神狂乱,以达神明附身之说。
都是假的!
“是假的也就罢了,竟在外头丢西门家的脸!”他还在人群里瞧见聂家的老么,传回去有多难听?
人人都拿西门府与聂家当对影,不知不觉中,连他也觉得两家子都有极为相像的地方,但为什么多病的聂老四身子好了,恩弟的病却久久不见曙光?他连当年治过聂老四的所有名医都千金请回府里,却对恩弟的病情毫无帮助!
“好吧。”事情都发生了,面子也丢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你打算何时让恩弟休妻?”
“我没这个打算。”
西门义惊讶地转过身,瞧见西门笑仍是一睑沉稳的笑。
“你要让一个假巫女当恩弟的媳妇?”
“她不是假的。”
不是假的?难道还是真的?西门义从回府后,就没正视过西门笑。此刻,他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一双永远让人安心的眼眸,正因为西门笑这种令人安心的个性,义兄弟才会信服于他,可是——
西门笑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以为他是不以为然,解释道:“十五是当年来为恩弟祈福的那位巫女之妹,你也知我自幼双眼能见到一些模糊的影像,她能驱鬼,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义闻言,脸色微变。
“是那巫女的妹妹?”
“怎么了?有何不妥?”
“没……没有。”西门义转身又走,明显地掩饰住心里的激动。
西门笑见状,心中虽有疑惑,却没有主动问他,只是,少见义弟为了恩弟之外的事感到惊惶失措。十五不曾下过山,会与他有什么纠缠?
“恩弟此时在房里午睡吧?睡了也好,免得见那丢脸的场面——”
“咳咳,他现在……恐怕在照顾十五吧。”
“照顾她?恩弟?大哥,你不知道恩弟体虚病弱吗?你要他照顾那女人?”
“我也是回了府才知道的。有丫鬟先通报恩弟了,所以十五一被送回来,就先送到他房里去。我也问过祝八她们……她们坦承怕祈福舞失败,所以给十五服了点药,头一回做这种事,下药下得太重,只怕现在她还没有清醒呢。”恩弟想必担心极了。
一个精神狂乱的女人会做什么事来,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哥怎会不知呢?恩弟他连捧个书以上的东西部捧不起了,要如何制住那女人?
西门义虽暗暗质疑,也不再主动询问,干脆加快步伐,走进守福院。
取名“守福”,便是希望这座楼院能守住主人的所有福分,一点也不要漏失,但,到底守住了什么?
院内没有一个仆役,想是被遣走了。西门义走近房前,听见低低的啜泣声,吓了一大跳。
“好了,别哭了,你再哭,整座南京城都要教你的眼泪给淹了。”
是恩弟的声音?这种温柔又气弱的声音的确是恩弟的,却不曾听过他用这种口气跟哪个丫鬟说过话。
他往西门笑看去,瞧见西门笑面有神秘、唇畔含笑。
他轻轻推开门,进入视线的是他可怜的恩弟,不能好好养病,反而坐在床缘,附在那据说是祝氏巫女之妹的女子耳边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他微一楞,目光突然被柜上那祝氏一族的鬼面具吸引过去。
“义三哥,你回来了?”
西门义回过神,道:“我……”
西门恩立刻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外头说去。”他替尚在啜泣的祝十五盖好棉被子后,又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才扶着床吃力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