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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直愣愣盯着床上那道一动不动的身影,两只眼睛由惊讶到恐惧,嘴唇一阵颤抖,猛转身朝门外冲去:“尼安克!!尼安克!!来人啊!!!救命啊!!!!!!!!!!”
床上的身影依旧一动不动静躺着,一手抓着胸,一手抓着枕头。月光下她的脸苍白得发青,脸庞上遍布着一些水疱似的东西,成熟的水果似的破开着,从里面稍稍渗出些清色的液体。
她的嘴张得很开,像是在尖叫,又像是在试图用力把肺部某些难以忍受的感觉咳出去。两只眼睛睁开着,直直看着头顶破旧的天花板,缩小的瞳孔里没有半点生命的光泽。
“塔卡什的遗孀也死了?”卷起手里的文件,塞涅卡看着跪在脚边的部下。
“是的,大人。”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皱了皱眉。
“二十三个。”
塞涅卡一阵沉默:“还没控制住吗……但我已经派去了最好的医师。”
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很难,大人。听说连刚派去的席索尔斯大人他也被……”
“到底是什么病,来势那么凶猛。”
“大人,”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听说吉萨等地区也出现了类似的病症。”
眉峰一挑:“祭司团那边什么反应。”
“他们……一直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啪!”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身边的部下肩膀为之一颤。抬头望向他,而塞涅卡的脸色依旧是平静的,只是微微透出一丝红:“法拉木。”
“是,大人。”
“明天去神庙,带着我的印,就说塞涅卡求见迪琉斯大神官,请他务必安排时间见面。”
“是!”
*** ***
一些淡淡的味道,很熟悉,像每次在梦里若有若无的感觉,可是醒过来依旧还在周围缠绕着,伴着清冷的空气。
下意识搓了搓手臂。
门开着,帷幔被风吹得漫天地飞,模糊的视线里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露台上,隔着帷幔,包裹着月色泛着银的光亮,不太真实的感觉。
苏苏坐起身,头隐隐地疼。
又一波风吹起,吹开帷幔,吹散长发。于是视线变得清晰,透明的帷幔,白色的长发,很柔软的白色,柔软地叠进眼里,柔软地扯着她起身下床,一步一步走向那道身影,虽然意识本能地在抗拒。
然后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暗蓝色的天,白色的露台,银色的月光和他在月光下不那么让人感到寒冷的背影,像幅画。
她在那张缠着青藤的高脚凳上坐了下来,无声无息看着他,就像过去常常坐在被他站去了的那个位置,无声看着他从下面的小道上走过。他被风舞弄的发,他从松垮下来的袍子中露出的肩膀,他安静搭在围栏上的手指,他的足踝……
很久都没有再能见到过他,谁想,再见到会是在这样一种距离和时间。
他低头朝下看了一眼,发丝荡过颈窝,垂落到他身前,露出他后背的线条,平坦,带着微微的起伏,还有一些金属的光泽,随呼吸一起一落。
忽然想起他那晚和娜塔丽娅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背影起伏的感觉也是那么的美丽。
她的手指轻轻缠在一起。指尖冰冷,掌心炙热。
心有点乱,苏苏跳下凳子。
“苏苏,还记不记得曼迩拉缇。”
转身试图离开,身后突兀响起他的话音。很轻,但足以让她一惊。没有回头,苏苏站定脚步:“那个灰头发的男人。”
“他是赫梯国的王。”声音离得近了,还有他的体温。
“哦。”苏苏捏着凳子上的叶片。
叶片被指甲掐出的液体很凉,滑进手心可以让手心恢复到正常的温度。
“他说他对你很感兴趣。”
“主人想说什么。”声音又近了些,她继续掐着手里碎裂的叶子,有点忘形。但感觉不到叶子液体的温度。它冰冷的温度,这会儿对手心似乎已经不再起多少作用。而随即一只手从背后轻轻伸了过来,拈住她的下颚,又从下颚默默滑到锁骨。
叶子从手心掉了出去,绿色的汁液滴在裙边上,拉出道细长的痕迹。
“他想见见你。”他说。贴着她的耳。
“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转身,却随即发现自己的鼻梁离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