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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尧,第一次来到这弄梅馆外的世界,新鲜么?”
汉生笑问,给小女孩面前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清蒸白鳍鱼。
小女孩不为所动,怒目相视。
“莫要这样激动,对身体不好。好好吃点大鱼大肉才好长大个子。潘芷云你也吃,这八仙桌可是洛城一绝,不好好尝尝可惜了不是?”
汉生也不以为忤,依旧笑道,继续将八仙桌一席菜轮流夹了一圈放在小女孩面前的碗里,很快堆起一座小山。
潘芷云略微无语看着汉生反客为主的样子,明明是她在请客做东,现在反而显得像是汉生请来的客人一般。
“等吃完了,咱们今日先逛逛这珍珠塔,明日再去一趟弄梅馆,弄梅馆闭馆之日,我身为馆主多年旧友,理应前往,小尧你说是不是?”
名唤稷尧的小女孩死死握着手里的筷子,都握得有些发白,眼中透着一丝滔天恨意,在与潘芷云幽深透不见底的深邃眼色相触碰后强行压住,埋头不言,只是狠狠地扒了几口饭。
潘芷云问汉生,“阿稚,你为何不杀他?”
汉生眼神一冷,带着威严的目光横扫过来,看得潘芷云心中一凛,竟在她的视线中不自觉低了头。
“阿稚不是你叫的。吃饭。”
说罢,汉生自顾自开始吃饭,动作不似之前刚刚跟潘芷云来到时的不拘小节,尽管运筷如飞,食物从碗里消失的速度不减,吃相上却极为不同,竟有种不紧不慢的感觉。
潘芷云悻悻然,也开始正经吃饭,摆出一副标准的食不言寝不语架势,三人自此不再言语。
吃完饭了以后,如汉生所言,也不多费事,三人直接坐着潘芷云的马车前往鸡鸣寺。
珍珠塔在洛城城郊,是鸡鸣寺内的一座六层高塔。
传言这座塔下镇压着一只千年大蛇,当年在洛水河畔兴风作浪,不时便决堤闹水患,搅得周围一带民不聊生,直到一位高僧自南海而来将其收伏镇压在此塔下,又为原本名为袈陀寺的庙宇改名为鸡鸣寺,洛城气候这才恢复如常。
走到袈陀山脚下,汉生并未让马车直接沿着大路前往山腰,而是示意马车就此打住,三人开始沿着旁边长长的狭窄小道阶梯一路向上攀爬。
台阶不算陡峭,只是狭窄到不容二人并肩。
汉生一步一阶拾级而上,步伐稳健不乱,态度一丝不苟,竟透着些许虔诚意味。
稷尧小姑娘也一步步咬着牙跟在汉生身后,始终与她隔着两级台阶的距离,一步不差。
潘芷云走在最后,看着汉生一步步向上的娇小背影,忽然有些恍惚。
那年还是名为阿稚的二八少女亦是这般,右手持一串九眼天珠一步一阶向上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少女的步伐,沿着不算陡的台阶蹒跚而上。
也正是那年起,她笃信西天诸多佛陀至今不改。
鸡鸣寺在山腰,并不算远。另外那条相对宽敞的道路直通到寺庙百步之遥的一处,有些贩卖桃木梳小佛像雕塑柱香烛火或是香果零嘴一类的小商贩。
汉生走的这条人烟稀少的路直接通向鸡鸣寺门前。
三人走了足足数千级青石台阶,终于在看到熙攘人烟后歇了口气。
汉生静静看着眼前这座历史悠久千年的佛寺,似乎以前尘封的回忆又一次浮现眼前。
这静很快被一声惊呼打破。
三五个吊儿郎当的泼皮无赖在前方围作一团,中间被围着的破旧衣衫少年死死抱住手中一个已经被扯开一半的包裹,脸上新挂了彩,血水从鬓角不断外流,用身躯护住身后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
刚才那声尖叫,正是小女孩见到少年被一拳打到出血时发出的。
初次见到此景的稷尧小姑娘生气地握紧了双拳。
潘芷云见状笑道,“世间既有阳春白雪,自然便有下里巴人。世人见多了也就习惯麻木了,你看周围前来上香的善信,可有一人停下脚步打抱不平?他们都忙着求神拜佛保佑自己的那点平安呢,这就是诗文里所说的‘各人自扫门前雪’。”
稷尧气鼓鼓别过头去不想理他,关切的眼神依然飘向渐渐体力不支的少年与旁边围着的那群泼皮无赖越发明目张胆的挑衅。
“狼小子,你不是很厉害吗?敢废老子兄弟的手脚,老子今天便让你和这个贱丫头付出代价!”为首的泼皮呸地一声,朝少年脸上狠狠吐了口唾沫。
“给我把这臭小子往死里打!至于这个小贱人嘛,哥几个玩儿过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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