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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布鞋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走千里的路,自然是要穿了鞋的。
我帮母亲整理家务,母亲说:“年纪大了,整理一下旧东西,心里也会清净。”
母亲把那些陈年收藏全部从木箱里清空,当然不是古董文物,是母亲常年积累的衣物之类压箱底的东西。这些东西不常用,母亲却当宝贝般收藏,它们沉睡了这么多年,该出来见见阳光了。
拿起一个蓝花包裹,系的方方正正,却不感到重,用手摸摸有软也有硬,我猜不出是什么东西,顺手解开来看,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双布鞋?母亲回头看看:“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多布鞋呢。”
我顺手拿起一只,白底黑面,洁白的鞋底一尘不染,用手伸进去,显然有些紧,伸进一只脚再试,只穿进去一半,母亲笑了:“你的脚长大了,是穿不进去的。”我和母亲相视一笑,才发现鞋是小了许多,翻遍所有布鞋,没一只能穿上的。我明白了这是小时侯母亲做给我穿的布鞋,它们在这里已经沉睡了好多年。
小时侯,农村孩子穿鞋是白布底,黑面,当然还有红面,红面布鞋是做给女孩子穿的。手工做的布鞋穿起来总是舒软合脚,夏天怕天热,做单面;冬天怕受冻,做棉面,鞋底是可以互换的。印象中做鞋的工作总是没完没了,衲鞋底更是辛苦的劳作。
那时侯,母亲要做鞋了,首先要做鞋底。
母亲会找了废弃的布块,在一块木版上均匀涂上一层面浆,一块一快将布块理平铺好粘上去,再将这些布块的表面用面浆均匀地涂抹,然后粘第二层,接下来是第三层,第四层,直到粘够合格的层数。各层中间是夹了麻的,夹麻的目的是为了增加鞋底的硬度。几层之后,有了一定厚度,母亲就拿到太阳底下晒干,之后会用剪好的纸质的鞋样放在上面,用剪刀照着鞋样剪下来,这样,就可以做为做鞋底的材料备用。
基本的材料备好,母亲会拿有两指宽的白布条将它们四周包上一圈,一针一针将四周缝好,不过,要先拿出两个来,做为鞋底的最上层和最底层,这两张是一定要用白布将面包全的,然后排好顺序,作为一只鞋底的雏形,按照以上顺序再做第二只。
做鞋的工作经常是先衲完鞋底,再做鞋面。衲鞋底先用锥子钻了针孔,再用大针引了粗线一针一针地上下穿引。如果是白天,母亲会有机会和街坊的大婶们边聊天边衲鞋底。一根银针穿过,母亲用手用力往上引,线与鞋底的摩擦声就悠扬不绝于耳。把对面的线全部引过来,母亲会把线缠在右手上用力扯,直到线把它们压得很紧,这样,第一针的工作才算完成,尔后,直到把整个鞋底用针穿的密密麻麻,用针实在是穿不过去了,整个鞋底的工作才算完成。
有时侯,母亲为了赶制一双鞋,也会在夜里衲鞋底。母亲夜里发现自己醒来,会停下手中的针线,劝自己快睡,天亮了还要上学呢。
一双鞋底衲完,鞋面的工作就相对轻松,但是还是要讲究了技巧的。
鞋面的四周要完全吻合于鞋底的四周,同时,用针从鞋面的底面穿上来,一直穿过鞋面四周的边缘,将鞋面牢牢地用线固定在鞋底上,直到上完完整的一周,一只布鞋的工作才算完工,另一只依旧如此,两只都上完,一双布鞋的工作才算正式完工。
一双鞋做完,母亲会让自己先穿上试一下是否合脚。鞋穿在脚上,母亲总会微笑了低着头看了又看,用手指按按前面的脚趾是否踩到头,以判断是大或是小;用手指捏了后面,看脚跟是否踩到了最底处。
刚做完的鞋总是有些紧,第一次要完全穿上是不太容易的,如果自己有困难,母亲会把脚放在怀里,用手把脚往鞋里送,直到全部穿上,然后换另一只脚。好了,两只脚完全穿上新鞋,母亲会让我站起来踩一踩,来回走上几步,这样会越穿越合脚,看到自己穿好了落地有声的新鞋,母亲会心地一笑,擦擦头上的汗,一双新布鞋大功告成。
穿上新布鞋的感觉像是母亲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脚,一股暖流自然涌上心头。
脱下新布鞋,仔细端详,鞋底一针一针排列整齐而结实严密,那是母亲的心血之作,做布鞋总是累手,累眼,更累心。
要穿新布鞋走路了,母亲总会提醒自己:“走路小心点,千万别摔着。”
做鞋的工作总是费时间,有时侯家务忙起来,母亲便没了更多时间去衲鞋底,于是我总怀疑母亲只是做了一双布鞋,就问母亲:“我要把鞋穿坏了怎么办?”母亲笑了:“走路是很辛苦的,你眼里只有这一双么?”母亲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