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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英赶忙将她衣袖一拉,轻声对她说道:“别冒失!已有王妃在位,谁还敢去与她平起平坐!”
春雪瓶不由将嘴一撅,嘟嚷道:“哪来这样的规矩!”
她三人刚一绕到亭前,亭子里的女眷们一见她们,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道道眼光都一齐向春雪瓶身上射来。这位来自西域,在她们心中充满神奇,使她们既感到敬畏而又怀着几分嫉妒的姑娘,没想到竟长得这么秀丽和标致!她那不卑不亢怡然自得的神情,在那一身淡雅中又显出几分华贵的衣裙的裹衬下更增添一种奇妙的风采,好似展翅出林的雏凤,又似带着朝霞飞来的野鹤。她一来到亭前,顿使满亭姝丽都为之黯然失色。端坐在玉桌上方的王妃,一见春雪瓶到来,便满含笑意地抬起手来,向她招了一招,启口说道:“春姑娘,快到我身边来,我正想和你谈谈呢。”
春雪瓶忙迈步走进亭里来到壬妃身旁,王妃指着她右旁玉凳说道:“坐,春姑娘。坐下好叙话。”
春雪瓶望着王妃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并立在她身后的德五奶奶和鸾英,略略犹豫了下,这才显得不十分情愿地坐了下来。王妃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春雪瓶那显得不安的由来,便对着鸾英和德五奶奶将手微微一摆,指着其余的两个玉凳说道:“你二人不必拘礼,也来坐下。”
鸾英毕竟出身名门,立即落落大方地坐到下方的玉凳上了。德五奶奶虽亦跟着走了过来,却仍在逡巡犹豫,显得十分不安地说道:“这合适吗?”
王妃笑了笑,说道:“有甚不合适的!你家德秀峰也经常和王爷并座议事,况在今天来府赏菊的女眷们中数你年岁最大。”德五奶奶这才心安地坐了下来。王妃见鸾英和德五奶奶坶已坐定,这才回过头来问春雪瓶:
“王府里好玩吗?”春雪瓶:“好看,不好玩。”
王妃笑了笑:“京城里好玩吗?”
春雪瓶:“好玩,但不自在。” .
王妃很感兴趣地:“哪些不自在。”
春雪瓶:“人多,礼多,道路多,不如西疆自在。”
王妃感到十分惊奇而又颇为不解地:‘礼多且不说了,人多有何不好?道路多又怎么反而会不自在起来?”
春雪瓶:“人多心也多,嘴也杂,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层出不穷;流言损誉,造谣中伤之事时时发生,叫人防不胜防,哪来自在!西疆人少,多与牛羊为伍,以草原为家,心怀坦荡,习性刚强,彼此不和,拔刀相斗,明来明去,不用心舌伤人,叫人痛快自在。京城道路虽多,去去来来,行必依道,迂回曲折,令人难耐!西疆道路虽少,许多地方甚至不见道路,但直穿斜插,可以任你纵横,任你驰骋,看去无路,却处处是路,一马随身,便如龙游沧海,鹰翔太空,岂不比在京城穿街走巷自由自在得多!”
王妃听了,先是莞尔一笑,接着又沉吟片刻,才怅然若失地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一般不曾去过塞外的人,兴许还会把你的这番话当作奇谈怪论呢。”
鸾英在一旁也不禁若有所感的插口道:“我也觉得春姑娘说的很有道理。京城人多心多嘴也杂。这些年来,宦场中的勾心斗角,市井里流言蜚语,把人的心都折磨碎了,哪还有什么自由自在!”王妃满怀深情地望着鸾英,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有此同感我是知道的,凡事宜往开处想。不自在中也有自在处,自在中也有不自在处,人总是这样的。”
春雪瓶已经领悟到了王妃那最后短短两句话的涵义。她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想:看不出这位养尊处优的女人竟还能说出这样通达的话来,她正好奇地凝视着王妃,王妃又回头来瞅着她含笑说道:“你把西疆说得那么自在,难道你在那儿就没遇上过不自在的时候?”
春雪瓶爽朗地一笑:“有的,遇上过的。那些四处流窜的游骑,那些入境来犯的外寇,还有那些伯克、头人,他们就是一些不让人们过得自由自在的罪魁祸首。和他们争斗,也要勾勾心,用点心计才行。也要提防他们的阴谋暗算!特别是和那些伯克,头人打交道,真叫人不自在。”
王妃听她谈到最后几句,不禁微微皱起双眉,嘴边的笑容已渐渐变淡。她凝视着春雪瓶,似开导,又似解释,说道:“朝廷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