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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夜悠久,夏日的气温始终如一,过了十二点也并未下降太多,一直徘徊在29℃左右。
浮动的暑气萦绕不散,无形弥漫在整个城市之中,筒子巷这边入夜后更是连细密的风都吹不进来,房子里外仿若隔绝成了两个不相通的世界。
颓旧的墙壁将此处筑为封闭的牢笼,把她们都困束在其中,沉默截断了所有退路,让双方都避无可避,相互袒露出来,一时间再也无所遁形。
昏黑的环境放大了感官,虽各自看不见对方此刻的神情,可早就存在的熟悉感受使得两个人都为之恍然,有种似幻非幻的错觉。
不真实,却又是正在进行的现在。
南迦抱着她,一直不肯放手。
纪岑安也不曾做出任何举动,只定定地僵在原地。
南迦未显露出丁点爱意,或是对这个前任的留念,从头到尾都不动容,有的只剩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恨意,与无法言明的偏执欲。
什么都没发生,到不了那一步,仅此而已。
南迦不会允许纪岑安对自己做什么,连这人伸手碰她都容不下。除了自己能抱着对方,别的方面,南迦一概都不能忍受。
旧情复燃不了,完全没那种可能性。
二人间不曾温存,一秒钟都没有,更多的是怨恨与沉默。
南迦一点都不心软不动情,比之当初愈发冷硬绝情。她只偶尔偏头看着纪岑安,静静打量着,不发一言。
她是恨她的,向来如此,没变过。
即使纪岑安已经落到这个下场,失败潦倒至只能藏在破屋子里,可南迦仍旧如昨,不会因为纪家坍塌了,这人消失了三年就彻底放下。
纪岑安磨苛、招惹了她快两年,手段使尽,最后直接不告而别,某天突然就一走了之了,再回来又是这个样,好似她俩的过往不复存在,南迦怎么可能会原谅她,哪会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知过了多久,南迦放开了纪岑安,不再抱着,只半合着眼皮,低声又唤了次她的名字。
语气平缓,轻和,动人心弦。
纪岑安红唇翕动,眼前看不见,微仰起头,也看着南迦。
南迦半是认真,半是怔神,贴着她的耳朵低语,轻轻说:“走了就不该回来的——”
农历中旬左右的月亮圆白,似水的月华披洒照在屋檐上,通过墙壁的折断斜射在灰色的石板路上,远处的天地交合相融,一片混沌,分不出明确的边界。
几个小时后,天际才渐渐泛出白色,晨光显现,一线光爬上天空,再慢慢点明到别的地方。
天亮了,又是一个寻常的清早。
街上卖早点的店铺最先开门,不少家庭作坊天刚蒙亮就开始营业,工厂次之,但还是准时准点就开工,待到外边全部清明了,街上又恢复了忙碌杂乱的景象。
车辆通行,行人熙攘,南来北往的都是天地间渺小的一份子。
出租房里的进展不会对外界造成任何干扰,两边互不相容,谁也不会发现这里的动静。
昨夜来的人很早就离开了,酒醒后决然抛下纪岑安,连片刻的迟疑都未有。
南迦仅是在这儿休息了一晚,醒后就径直离开了。
赵启宏开车来了一趟,还是带着一个纸袋来的,到了这边就本分敲门送东西,也不关注她们间究竟怎么回事,绝不乱问,把纸袋交给南迦就到楼下侯着。
南迦也不做久留,甚至不给一句解释,什么理由都没说,收拾完毕就开门出去了,还要去工作。整个过程中出奇地安静沉稳,又变成了白日里那个成熟有魅力的南总。
好似没纪岑安这个人,所有的都无关紧要。
纸袋里装的南迦今天工作要穿的正装,需要换上了再出门。
南迦是在这里换的行头。
纪岑安也一声不响,全都不干涉,不管南迦做什么,走或是留下,甚至是见到赵启宏出现了,也没太大的反应。
低调的车子驶出筒子巷,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出租屋的门半掩不开的,留有一条窄窄的缝,外面的光亮经由此处泄进来,但不足以点明内里的灰暗。
太阳升高了,灼灼烈日挂在上边,温度攀高几度。
房子里关门闭户的,空气不流通,这里没多久就比外面热了。
纪岑安形单影只地坐在床边,神态有些低沉颓丧。她一动不动,背抵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