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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看得通透。」
「读书人重的也就是所学能有所用,我『虽非甲胄士』,但也是『畴昔览穰苴』,自然希望能『梦想骋良图』,要是将来能够『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不也是豪情慷慨?」
「子信有这等志气,真不愧是我的良人。」杨邦杰虽然只听懂一半,但最後那句「功成不受爵」还是懂得的,他笑著搂紧了郑以诚,本想吻下。就听远处马蹄声答答作响,有一人著浅绯色武袍,奔腾而来。
人马转瞬即来到两人面前,翻身下马,笑著说道,「将军叫我好找,没想到竟是躲在这里恩爱。」
杨邦杰见是谭越,便问道,「你怎麽来了,莫非是议和结束?」
谭越说著就从怀内掏出一张纸,用双手恭敬地捧著,「正是!我想将军必定关切议和内容,请人誊抄了一份过来。」
杨邦杰接过,便转给郑以诚,两人凑著看那张誊抄的文书,都有些意外。杨邦杰笑道,「以琴昕山、踏马川为界。琴昕山还则罢了,西骜怎舍得踏马川,我本想疆界落在紫汾江就差不多了。」
郑以诚亦笑道,「两河相去不远,是没差多少。我猜踏马川多半是左贤王的势力,抛出来做饵食,要是他忍不下这口气,就是两国罪人。」
「不用猜,根本就是。我们还是沿紫汾江建筑防线较为稳妥。」谭越笑道,「你没在场,要是看到左贤王那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不过其他内容却无甚不妥。」郑以诚指著文书念道,「所有城池,并可依旧守存,淘濠完葺,一切如常,但不得创筑城隍、开拔河道,也是应有之理。」
杨邦杰由不得叹道,「柳特使一命,只值二百匹马,这……会不会太宽纵了西骜?」
谭越身历其事,说得无奈,「如今马价高,一匹马就要一百贯钱,这两万贯钱也算丰厚。况且皇上不想兴兵相助里达可汗,只得认定柳特使为意外身故,如此赔偿足见里达可汗诚意。」
「那是黑市价格,若是朝廷徵购,一匹马根本不到三十贯。」
郑以诚只得宽慰杨邦杰道,「将军要想,柳特使一命换得大蜀和平,自当释怀。」又说,「若真要沿边境择地设置榷场,便於茶马互市,到时还得研议办法,不知是何人推行此任务?」
杨邦杰见他说得认真,由不得笑道,「总之不会是你我。到时派令下来,顶多是派儿郎们,帮著茶马司维持秩序罢了。」
「也是,我们还是回转平天关吧!我有好些细节想问陈特使。」郑以诚伸手想牵起杨邦杰,动作到一半,想起谭越在侧连忙抽手会来。
杨邦杰眼尖瞧见了,一把就将他的手握住,笑道,「这事哪轮得到你心,成天日夜忧烦,不怕添上好几根白发?」
谭越只作没看见,低头牵马道,「小将先行一步。」
杨邦杰点头,「也好,我们随後就到。」
两国果然缔结盟约,联姻通商,择定五处作为榷场,都设置人员专责。蜀国、西骜以布帛、茶叶、牛马互通有无,商旅往来不绝,边境渐有和平景象。而西骜朝中矛盾日起,令狐图又使细作煽风点火,里达可汗与左贤王冲突日增,一时也无暇南顾。
杨邦杰与郑以诚趁此馀暇,令将士屯田也广募流民屯垦,军屯、民屯并举。按军队组织,编列户口管理,利用农暇教战讲习。如此施行,只第一年秋收,就得谷物百万斛。
杨邦杰知道丰收的消息,果然大喜,握著郑以诚的手说道,「如此产量,可省却多少银钱花费!」
郑以诚亦不曾料想,屯田收效惊人,因笑道,「怪不得前人都用屯田之法。」
杨邦杰拍案笑道,「等夜里叫上子厚他们几个,一同欢庆。」
「好歹得留一两个清醒的,别全都叫来了。」
「这还用你说。」
杨邦杰抚剑慨叹,「不想时间一年就这麽过去了。」
郑以诚也慨叹说道,「承平之日,最能松懈精神。若非西骜不时田猎、东部诸国林立、西南方烽火未平,有时还真觉得天下已定呢!」
两人不免说起閒话,谈及当初相识、驻防平天关也已经将近一年,不免惊觉韶光飞逝,每日晨会、巡察、演武、耕作,任凭春华满枝、炎夏草长,却是鲜少留心塞外风光,蓦地回神,竟已值秋霜。
杨邦杰与郑以诚说得意兴正浓,却听外头传呼,「圣旨到!」
作家的话:
小星吟的诗,是左思的〈咏史〉,全诗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