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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逸出帘外,恰好被一个轻薄之徒发现,便动手动脚起来。
阿茉本是要怒的,却转念换了颜色,轻轻笑道:“久闻夏侯世家是儒学传家,公子不知道‘非礼勿动’这句话吗?”这样指责的话语用那莺啼一般娇媚的声音说出来,谴责的意义就大为逊色了,所以那帘外人还是抓着衣袖不放,口中却说:“公主岂不闻‘一心抱区区,忧君不识察’?情难自抑呀!”
阿茉冷笑道:“只是孤恐怕注定辜负公子的一片深情了,公子难道不知馆陶长公主的心思吗?”
夏侯颇轻声答道:“长公主的心思路人皆知,只是公主知道中郎将的心思吗?”中郎将正是陈须目前的官职。
阿茉戏谑道:“中郎将的心思如何并不是最重要的,何况我想中郎将对这等婚姻俗事是不感兴趣的,听凭父母之命就是了。”
夏侯颇倒不料得阿茉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持这样玩世不恭的态度,便有些急切,声音压得更低:“然而公主的心思呢?公主可知道中郎将并不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他诡异地接着说,“比如对长公主府的那个学舞的伶人董君………”
阿茉眯起了眼睛,她有那么一会儿没有明白夏侯颇的意思,但是电光石火间就领会了其中的深意:原来陈须竟是好男风的。她早就知道皇宫乃至侯门的深处满是龌龊,然而这样地接近自己,还是第一次。她远远的透过帘子打量陈须那精致漂亮到虚假的脸,突然觉得那人丑陋得令人作呕,想到自己还真一直打算认命地嫁给他,就越发地觉得不可原谅。
天色渐渐变暗,雨势也渐渐小了,众人纷纷告辞。夏侯颇若无其事地起身,洒脱地向主人一揖,既不撑伞,也不披雨服,便摇摆着广袖,越过众人,率先走了。他从桂花树下经过,桂雨纷纷洒落,那景致美得像一幅画。他却不去管那帽上和衣上的花瓣,且走且歌:“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堂邑侯以一柄玉如意轻轻在掌中击打节拍,直到余音袅袅,绕梁三匝,才赞叹道:“妙哉,是真名士自风流,夏侯子当之无愧矣!”长公主哼了一声,好似很是不忿,却没有反驳丈夫的话,只是问侍从们,陈须去哪儿了。陈须身边的一个小僮战战兢兢地过来回道:“公子嫌无聊,去教坊看那些伶人排演歌舞了。”堂邑侯恰在此时将玉如意失手碰到了案角,碎成几块,长公主欲言又止,淡淡地扫了阿茉一眼,冷冷地命仆从快来收拾。
阿茉暗打着主意,这时便委婉地提出有些想念父皇母后,想要明日就回宫去。长公主与堂邑侯都一脸慈爱的应允了。
那天晚上就寝前,姑母又殷殷切切地来看望阿茉,屏退了侍女们,拉着手与阿茉说了好些体己话。阿茉自然是一一应是,末了,长公主又不放心的补充道:“那个夏侯颇,最是轻狂放诞,是开国元勋的后人中最不成器的一个。若不是汝阴侯只有这一个儿子,早已被赶出家门了——阿茉切莫理睬此人!”
阿茉故意天真地说道:“可是夏侯公子的箫吹得真好,而且姑父也赞赏他呀!”长公主挺直身子,鄙夷地说道:“雕虫小技,何足道哉!”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劝诱阿茉:“夏侯家一向尊儒,当今太后和你父皇都好黄老之学,那小子是不会有什么出息的。还是你须哥哥,虽然不善言辞,但清虚务静,最为妥帖。”阿茉点头受教。
夜深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为初秋的溽热送来阵阵清凉,阿茉在寝台上辗转难以入眠,耳边听着檐漏敲击石阶的叮咚之声,还有外殿侍女们的辗转呓语,她心里有丝丝缕缕的感伤,待要仔细分辨清楚,却又了无踪迹了。
她悄悄披衣起来,推开隔扇,凭窗看去,夜浸透了水,混沌成了一团雨雾,细细的雨丝在廊下悬挂的宫灯的映照下,飞掠成根根银线,又像是流星,一闪即逝。阿茉托着腮痴想心事,不知不觉地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阿茉的选择
景帝中元元年,冬。
这个冬天,景帝的心中很不平静:去年被废为临江王的前太子刘荣,被御史弹劾,罪名是在封地肆意侵夺太宗庙地,景帝命刘荣进京受审,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诏令一下,刘荣就在封地自尽了。
骤然失去一个儿子,虽然是一个久已不再宠爱的儿子,景帝心中还是郁郁寡欢,尤其是刘荣的生母栗夫人刚刚含怨而死,她的儿子竟也被逼死了。做为丈夫和父亲,景帝感到了难言的愧疚。
他是一个平和的人,疼爱儿女,愿意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总有那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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