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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我拉勾上吊,之后便果然不再哭。
父亲的眼神如往日温润,温和又隐含深切悲伤。他亲手把我交与另一个男子,目送我们背影远去。心脏生生被人挖了块肉去,鲜血淋漓,疼,痛,却哭都哭不出来。
紫陌族长抱着亡妻的牌位,蹲在海棠树下,说望舒,你知道吗,苏苏她今天嫁给别人了。
他说明明知道苏苏一定会嫁给姐姐的孩子的,可这天来的时候,他还是好难过。
“舒舒。”他哽咽着说,“我想你,想苏苏。”
/坟前相思长,生死两茫茫。/
/若我遵道法,梦里拥琳琅。/
/越想见你时,天涯分外长。/
/女儿今要嫁,披了一身妆。/
/回过头张望一如你当年模样。/
/而我草草数十载,仍只记得小河边,闻花的姑娘。/
低垂眼眸中我看不清楚,来接我的人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从紫陌到红尘的路途那么短,没有我期待的抢婚场面出现。这路途名字是不归。苏紫陌这生要经历的离别太多啦,要走的路也数不清,而且大多都是回不了头的。
软爹每次分别都要哭,黯然神伤许久。唉,真没办法呢,只好由我来扮演帅气又可靠的角色啦。
要坚信离别是必然,相逢也是必然。世界是个圆圈,迷路也不用害怕,因为兜兜转转一定还会再见,所有的离合聚散都是命运恰好的安排,不必介怀。
你要这样相信着。
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成空妄。
那日笑红尘说我是去看他笑话的,其实真正在看笑话的,是他才对。
看我竹篮打水一场空,看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其实祖上所留古籍里还说了,「虺」与「蟾」必定会互相吸引,是血脉相连的红线,挣脱不得。紫陌红尘,向来就是这样被绑在了一块。就像有些东西,打从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十几年前那惊鸿一瞥,是惊艳,是命运。
我被自己戏谑的宿命论搓圆又揉扁,以身亲历印证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紫陌归红尘,这世上没有什么绝对不可能。
二十岁成人这年,我背弃曾经自己的誓言,如流传千百年的祖训所言,遵从长辈的意愿、遵守家族的约定,将苏紫陌嫁给了笑红尘,做他唯一的妻。
日后我也必定要用这身血肉做代价,为他孕育血脉,诞下最完美的继承人。
握住我的手掌终于不再那么僵硬,逐渐温暖起来。
垂着眼看,红色衣袖里伸出的手修长莹润,真是好看得紧。比之父亲的更细瘦了些,却更有力。
这个就是要成为我的夫叫做笑红尘的男人。
此后苏紫陌的年岁,全都归属给他。
[吾妻·正文]完
后续(一)
[后续·一]
苏紫陌永远不知道,笑红尘这生初见她时,也是六七岁的年纪,也是惊鸿一瞥,也是不甚在意地将这一眼,惦记在了心底许多年。
山林里他某个瞬间侧了头,瞥见男人牵着小女孩,似有冥冥感召。他以为是山间的仙灵不慎显露了踪迹,因那一眼看到的过分的美丽惊悸。白衣黑裙的女孩,短发俏皮微扬,轻得像缕薄雾。眨眼他们就消失不见,空留遗憾。
彼时笑红尘不知那是苏紫陌,再见已是数年之后。
仍旧是白衣黑裙,女孩长成少女。她披着明都学院的外套,鸦青短发下露出张精致迷离的白皙面孔。潋滟紫瞳,眼尾一抹胭红。
他知道她是谁了。
苏紫陌,他血缘上舅舅的女儿,他嫡亲的表妹。
——同时也是家族为他预定的未婚妻。
笑红尘与苏紫陌的初次对话火|药|味颇浓,日后也没少针锋相对。
那日牵着小女孩的男人正是紫陌族长。笑红尘打从心底里看不起他,性格懦弱不说还整日哭哭啼啼,遇事只会躲在女儿背后发抖,亏得还是个封号斗罗,真是辱没了这个至高称号!
苏紫陌难道就不会觉着羞愧?
笑红尘下意识看她,少女安抚父亲,眼里有柔软如棉的光,顷刻间温润了她周身的清冷,抹掉她不入尘世的空灵。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点嫉妒。
后来这样的苏紫陌嫁给了他。
披一身红妆,从头至尾刺眼夺目的红色,像心尖血,似涅槃火。
他从舅舅手里接过表妹柔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