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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摄入眼帘的是一床白棉蚊帐,身下是硬邦邦的木床和草席,他掀开蚊帐,发觉身处一间光线阴暗的房间,很小很简陋,水泥地面清砖墙面,除了床之外再没见其他家什,看样子应该是村里的某户人家……孩子呢?他惊惧的转望床里,见小家伙正缩成一团背贴着墙而睡,小脸上一片忧郁。
这孩子,昨天肯定是担心害怕急了,定是忍着不敢哭,独自跑来这村子里找人救哥哥,连睡着了也不敢放松。安乐轻抚他的脸,心疼不已。
安宁动了一下,迅速睁开眼,见醒着的是安乐时,眼泪哗地就猛淌下了,趴在他身上呜呜的哭。
“别哭了,没事了。”
安宁恍若未闻,兀自哭着发泄满心的不安和惊惧,待能平静下来时,已是十分钟过了,他低声道:“昨天哥哥怎么叫都不醒,我就跑到这儿来叫那位伯伯帮忙,他和叔叔一起去把哥哥背回来,又熬了药……”
“那位伯伯和叔叔有没有说什么?”安乐随口问,忽而想起——“书包呢?”
“在这儿。”安宁把书包从脚下扯过来,“我没丢下,一直背着,也没给他们拿走。”
“聪明。”安乐笑了笑,撑起尚虚软的身子,拉开书包翻见东西安在便放心了,拍拍他:“起来吧,哥哥没事了,怎么去谢谢伯伯叔叔。”
房门外是同样简陋的堂屋,一张灰旧的木桌靠墙摆在屋正中位置,桌上有个小彩电、一个红色塑料壶水壶、两只塑料被杯子和一些杂碎的小物件;屋中央有一张罩着红色的塑料罩子的方正的矮饭桌,桌边零散几张矮凳;堂屋外便是小院子,院里空荡荡,院墙是石块堆积而成的,几件泛黄的白汗衫搭在上面晒;靠屋檐的院角下有个鸡窝,一个六十来岁的老汉正在专心致志的蹲在鸡窝前,把米饭和糖谷搅拌一块喂鸡。
“伯伯。”安宁扬声叫。
“噢。”老汉望过来,黝黑干巴的脸笑成菊花样,“可醒啦,饿不?锅里有刚煮的粥,小菜在饭桌上,自己去盛着吃,吃完了再喝些药。”
这么一说,兄弟俩还真觉得饿了,在水井边漱口洗脸后便端坐桌前吃——现下是十点钟,应该是早饭。伯伯煮的粥很香,桌上没有肉菜,只有一盘酱黄瓜、一盘炒黄豆和炒四季豆,两人活似多年没吃饭般,稀里呼噜一下就喝了三碗粥,那盘四季豆也被吃得七七八八。
老汉走到门口,拉了张凳子坐在门槛上笑眯眯看着他俩,催到:“多吃点,家里别的没有,就这些东西多的是。”
又喝了一碗,真撑了,安宁抱着小肚子跑到院子里看鸡进食,安宁则端着暗绿色的药坐在门边,跟老汉闲聊:“伯伯您能告诉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么?哪个市?哪个县或哪个镇村?”
老汉从袋里掏出旱烟袋,挑了一些放在烟锅里,火柴一划拉点上,吧嗒吸了一口才道:“这里是平市,司务县之理镇旗鼓村。孩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去哪里?为什么不坐车呢?”
原来离家已经那么远了啊!安乐感慨,轻描淡写解释:“家里出了点事,我和弟弟流落到此。伯伯,从这里到平市远么?”
“远喽,这是个山旮旯,得走四五分钟到镇上坐车到县里,再从县里搭五六个小时的车才到市里,我我好几年没去市里喽。”老汉眯着小眼睛遥望远山,似要穿过那层层屏障投到外面的天空。
“这儿没车去镇上么?”
“几乎没有,有时候班车会经过,但是一般不会停下来载人,都是走着或骑车去的,”老汉说着叹了一气,“我家里没有摩托车,只有一辆破单车,平时我儿子上街买肥料的时候要用。”
那就得走着去了,而且身上也只有七八十块钱,怎么也得撑到镇上。安乐思忖,又语带婉求道:“伯伯,今天晚上还能在您家里住一晚么,等明天我再好些了就离开。”
“没事,先养好伤病再说,家里多的是米饭,随你吃。”老汉玩笑道。
滴水之恩,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回报。安乐感激不尽。
傍晚老汉的儿子青云——聊天时老汉告知的——收工回家,见精神许多的安乐,笑呵呵道:“真行啊,年轻就是好,昨天还烧得不省人事,一晚过后就能起床了。”
“伯伯熬的草药很有效。”安乐笑答。
“那是,那些东西都是费老劲采来的,”青云大大咧咧的边洗手边说,“咱们这儿穷乡僻壤,生病不能指望医生,谁家里都备上一些穿心莲、青蒿等草药应急。前段时间我见家里没有了,想去采,我爸还说不用,说是我们皮厚肉粗的一年到头也没见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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