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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呢?”颜如玉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两只黑眼圈,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用餐刀在面包上抹黄油。
“在老太太那里。”芳芸咬着面包,觉得颜如玉这个样子很解恨,将心比心又有些同情谨诚,心里纠结了一会,决定不多说一个字。
颜如玉端坐在桌边,看了空空的杯子一眼,等站在一边的听差倒咖啡。听差纹风不动,她突然大声说:“大少爷到底是我生的,我才是他亲妈。”
芳芸乐不可支的握着玻璃杯呷牛奶,爹爹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呢,这句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可够你喝一壶的。不过犯不着提醒她,就是说了,她不会承情,老太太那里又做了恶人,何苦来。
芳芸顺顺气,放下杯子,故意轻飘飘的说:“我换了衣服去给老太太请安去。”把颜如玉丢在身后,径直上楼去了。
樱桃街是静安寺路附近一条不长的新式里弄,弄堂两边都是带着小花园的三层楼房。原来都属俞家所有,前几年俞大老爷要办个丝绸厂,老太太做主把樱桃街的房产卖掉一大半。俞家只保留十二到十五号。十五号在弄堂底,占地最大,两栋楼房间有一个可以开餐会、做跳舞场的大草坪,一边是老太太带着俞二老爷和俞五老爷的遗孀二太太和五太太住,一边是俞大老爷一家住。
从十二号去十五号,自然要出门走一小截路。好在樱桃街是条死弄堂,小姐出门连个听差都不用带的。芳芸虽然从小娇生惯养,在颜如玉手握俞家大权那几年也学会了看人脸色,她回忆上回在老太太屋里见着的堂姐妹的打扮,估量着老太太的喜好换了一条到上海之后做的西式长裙,一边腹诽上海的裁缝村的要死,一边牵着长长的裙角下楼。
颜如玉从餐室敞开的门看见芳芸的打扮土且村,冷笑一声,道:“要去讨巧卖好,也要收拾得顺眼点,别叫人家笑话你没家教。”
爹爹不是从老太太肚子钻出来的,她这个孙女自然更隔了一层,何必跟老太太嫡亲的几个孙女争妍,自然是越不出挑越好。芳芸对着颜如玉微笑不语,怜悯的意思超过了嘲笑,略一停顿就穿过过道出去了。
颜如玉盯着空洞洞的过道,捏着空杯子的手上浮现青筋。良久,她放下杯子上楼,打开箱子翻出从美国带回来的化妆品,在镜子前细心化起妆来。
作者有话要说:改下错字……
东风和西风(改错字)
俞老太太的楼前搭着一座菊花山,层层叠叠的花盆里金黄雪白争芳吐蕊,比花儿更娇艳的是俞家未嫁的小姐们。她们穿着时兴的宽袖衫,露出雪白圆润的胳膊,提着小巧的洒水壶在菊花山前洒水,间或掐下几朵花儿,或是姐妹互带,或是送给坐在圆桌边几位不住微笑的俞太太们。真可以用得上“初秋的晨曦中母慈女孝天伦图”做评语。
芳芸细心数数,发现连在爹爹婚宴上吃了一杯酒就称病离席的五太太都来了,俞家所有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更是一个不少,她晓得今天必有缘故,忙挤出笑上前挨个请安问好。
太太们将她上上下下细细看过,都露出亲切的微笑。大太太的妹子做了芳芸的继母,待她最是亲热,拉着她的手说:“可是来了,老太太正念着呢。”拉着她到紫藤花架下见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睛打量了芳芸几眼,微微点头笑问:“说你水土不伏呢,这几日可好些了?”
芳芸轻声应道:“吃了药,好多了。”就屈膝给老太太请安,一举一动甚合规矩,就是大太太也挑不出她有什么毛病。
谨诚这几日在老太太这边,娇惯坏了的孩子离了母亲哭闹个不休,吵得老太太头痛无比。老太太就觉得出了洋回来的孩子极是讨厌。今天见芳芸不只乖巧懂事,连中国规矩都懂得,却是出乎意料之外,忙笑问:“你在洋人堆里长大,也用中国规矩?”
芳芸笑道:“我爹特为登报请女先生教我学规矩的。”说罢侧着头天真的看着大太太说:“大伯娘,我规矩学的好不好?”
大太太笑应道:“好。”伸手搂着芳芸的背笑道:“听说洋人家里都时兴请家庭教师,是不是?”
这是要打听颜如玉的底细了,芳芸正在琢磨怎么会回答好,就见听差的来禀报:“霖少爷和岳公子来了。”
老太太的笑容立刻亲切了几分,叠声叫请。芳芸还站在一边发愣,大太太笑道:“霖儿是你二伯娘娘家的侄儿,你只管叫他霖哥哥,错不了。”
其实芳芸发愣走神是有原因的,她看到几位俞小姐脸上都露出又是羞涩又是期盼的笑容,突然回想起从前家庭教师颜如玉撞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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