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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睡过豪门世家的大床哩。”
夜色深沉,月光如烟。晚上在悄然无声中默默张罗了半夜的龙崎府邸终于再次恢复了真正的宁静。街上更夫敲着更走过,已经将要子时了。
桃城和衣躺在床上,盯着贵重却不显华丽的帐幕,脸上终于显出些疲惫来。桌子上随意扔着的一个盒子里,是这次龙崎家请托的代价——一张薄薄的招安令。
有了这张招安令,江南遍地通缉的锦帆贼便可作回良民,甚至加官进爵……是不是世事总是如此?为昏官奸吏所迫,落草为寇,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发展到现如今,却用尽心机只为求这一张招安令,做回百姓,或者说,做昏官……
桃城微微皱了眉头,闭上眼睛,试图整理错乱无比的思绪。
乱世,这是个乱世。
冰帝青国立海三足鼎立。同样是刀头舔血杀人如麻,做贼终究是个身埋荒冢,为国一搏却还能拼个功侯将相。是继续混迹江湖,还是索性顺了朝廷挣个前程功名,似乎是一个过于简单的选择。
乱世兵戈,正值用人之际,怕也不虞被假招安赚了去送死。
终于他起身,走到窗边。
如果有人在这时见到桃城武,一定觉得难以置信。
锦帆贼大头目桃城武,何等人也!刀如烈风,擅饮善歌,恩仇快意,千金一诺!
对月长叹,那是酸腐文人的作态,何时与桃城武有过半点关联?
但现在,桃城武却推窗望月,悠悠一叹。
忽然,桃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门外。桃城连忙定睛看去,却已不见。他左右看看,见四下静默无人,便翻身跃出窗外,向那白衣人追去。
明月,小亭。黄叶树,枯梗花。
龙马静静坐在亭子栏杆上,却听到后面有人戏谑道:“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给殿下请安。”
龙马漠然回头:“是你。”
桃城武点点头,毫不客气在另一边坐下:“不知殿下怎么会有夜半游园的兴致?”
龙马并没有回答,只是把腿也放到了栏杆上,默默抱住膝盖,转开了头。
月夜如此明亮。
园中树木树叶大都并未落尽,有几棵木兰甚至还能看出隐约透着一丝苍绿。远处的一角,腊梅似乎开了,依稀隐着些嫩黄的星星点点。池子里的水深黑但依旧生动,月色下粼然有光。
这里不是冰帝,这里是青国。从小长大在此的青国。但这幅景象,似乎已经快要被遗忘,似乎需要用很大的气力,才能从很深很远的地方,慢慢唤醒自己沉睡的记忆。
像是做了一场很深很深的梦,深到了几乎想不起做梦之前的自己,几乎难以区别现实与梦境。
冰帝的冬天是寒冷的。除了松柏,所有的树都会掉光叶子。然后会有大雪,铺天盖地的大雪。第一次见的时候,惊呆了。刚刚被大雪覆盖的大地苍白寂寞,映得黑夜都散发着一片幽幽的光芒,有种完美无缺的孤独。然后上面会多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触目惊心的黑色痕迹,最终统统化入泥土。
又冷又美的大雪,好像一个梦境。而持续了十年的梦境,是否依旧是梦境?如果梦境比现实更长久,那么究竟谁才是梦境?
“我都快忘记了……青国的冬天,是这样的。”越前淡淡地说:“我只是想出来看看。”
这并不是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桃城心中却微微一动,微笑道:“怎么样,一如从前?与冰帝相比呢?”
越前道:“看上去一如从前,但或者并不是。我在冰帝的时候,总觉得青国定然比那里温暖许多。但回来却发现,并非如此。”
桃城有些怔仲地望着那个月下静默的剪影。很美丽,却似乎很孤独。十年,七年。面前这人十七年的人生,好像在眼前铺成了一幅孤单的画卷。桃城忽然不想再就这个问题问下去了,如果继续下去,总有种这幅画将更加苍白地延伸的错觉。
桃城僵硬地转换话题:“如果不是我凑巧看到,恐怕没有人能想到你的武功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殿下的身法真是蹁若惊鸿。”
龙马轻轻颤了一下,仿佛从一些情绪中脱离,回头看看桃城,眼中多了一点暖意:“嗯,其实这并不难以做到。我的内力只是被封,并不是消失。我一直在练箭,其实很多武学的练习并不是非有内力不可。但说起内力恢复,可能还要感谢冰帝的迹部陛下和青国的不二大人。”
桃城道:“他们?”
龙马嘴角有一点嘲讽的弧度:“我离开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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