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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生, 也曾靠冷落仇恨度日,然而,愚蠢却迷惑了他终生(就像迷惑福楼拜 一样)。这也许是因为他知道疯狂正在前面等着他。在《格利佛游记》 的第三部,他以极度厌世的情绪想像了一个腐而不朽的家族,其成员 全部有一个微不足道的但却是永远不能满足的欲望:他们无法与同类 对话,因为时间的进程改变了语言,说不通也看不懂,记忆无法使他 们从此岸到达彼岸。可以设想,斯威夫特幻想这种恐怖,是因为他惧 怕它,或许是为了使用魔法驱邪避灾。 年,他曾对《夜间私语》
新约 启示录》第 章。 写道: “活着即是进入一个奇怪的精神的房间, 它的地 面是一个我们同变化无常的、有时甚至是令人可怕的对手下的一盘非下不可的、输赢未卜的 棋 的棋 盘。 ” 原注 ②布贝尔(《什么是人》,
①歌革和玛各是《圣经》中遭天火的两个部族 。见《圣经
的作者伊翁哥说过: “我就像这棵树, 我将从树冠开始死去。斯威夫 ” 特的这种思想不仅贯穿在他一生的所作所为中,还体现在他留给我们 的为数不多的夸大其辞的语句中。他那种阴郁的说教式风格甚至渗透 到后人对他的评议中。例如,人们在评论他的时候,使用的语言比他 本人更具说教色彩。萨克雷就曾写道:“想到他,犹如想到一个伟大 帝国的废墟。”然而,人世间没有什么比他对上帝的隐语的执著更悲 哀的了。 充耳不闻,精神错乱,惧怕疯狂及晚年的愚蠢呆笨加剧了斯威夫 特的忧郁。他开始失去记忆力。他不愿使用眼镜,以致不能阅读,最 后连写字也不行了。每天都在乞求上帝把死亡降临到他头上。垂暮之 年,神志恍惚,临终的那个下午,不知是他听天由命,还是绝望至 极,还是像有人断言的那样已是朽木不可雕也,人们只是听到他唠叨 着“我就是我,我就是我”。这大概是因为他已经觉察到“我将成为 一个不幸,但还要我行我素”,他认为“我是天地万物的一部分,像 其他部分一样, 这是必然的, 无法逃脱的” “我是上帝安排我所成为 , 的人,我是宇宙法则所铸造之人”。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体会到“是 就是成为一切” 。 对这个警句的考察到此告一段落。作为结束语,且让我引用一段 叔本华临终之前对爱德华 格里塞巴赫所说的话,就足以说明问题 了。他说:“如果有时我会感到不幸,那是因为糊涂和错误所致。我 会把自己看做是另外一个人,例如,看做是一个得不到替补职位的替 补者,一宗诽谤案的被告,一个被心爱的姑娘小看的恋人,一个不能 走出家门的病人或另一个像我一样遭受同样苦难的人。我不像他们那 些人,这种不幸至多是我穿旧丢弃的一件衣服的一块布料而已。我究 竟是什么人呢?我是《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一书的作者,我是曾 经回答过什么是‘是’这个谜而引起未来世纪思想家关注的人。这就 是我。在我有生之年,哪一个人敢对我持有异议呢?”正是因为叔本 华写出了《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这本书,所以他非常清楚,作为
一个思想家,就像当一个病人,当一个被人小看的人一样,都是虚构 的 ,不是 真实的 。所以他 非常清楚 ,从根 本上说 ,他是另 外一个东 西。这另一个东西就是:意志,帕罗勒斯隐晦道白之缘由,斯威夫特 那一套。 潘仲秋译
历史的羞怯
年
月
日,歌德(曾伴随魏玛公爵向巴黎进军)看到欧
洲第一大军队莫名其妙地被一些法国民兵在瓦尔米击退,对他不知所 措的朋友们说:“今天,就在这个地方,世界历史开始了一个新时代, 我们可以说,我们亲历了它的开端。”从那一天起,标志性历史日期 层出不穷,政府(尤其是意大利、德国和俄国)的任务之一就是通过 大造声势、公开宣扬来虚构捏造标志性的历史日期。这些历史日期大
都有着塞西尔
德米尔的影子 ,大多与新闻有关 ,而非历史本身
使然。我想,历史,尤其是真实的历史,是很有羞怯心的,其实质性 的日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不为人所知的。一位中国散文家曾经 观察到,独角兽由于其活动所固有的不规律性,都是独来独往,不被 人所察觉的。它的眼睛也只能观察到它所习惯看的东西。塔西佗虽然 在书中记录过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但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过。 在浏览希腊文学史的时候,我偶然读到了一句话,因其多少有些 令人费解,便产生了兴趣,引发了上述思考。这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