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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正值交接之时,时序混乱,内忧外患。确实并非合适的攻战时机。然而拓拔焘何尝不明白他的忧虑,只是当人站在独木桥上,不想掉下去就只有搏死向前拼了。
“人生没有退路。”
望着绵延在秋风里一路疯长的青草,带着寂寥表情的少年疲倦却无奈地微笑着。
“通通通——”
远处突然传来震天价的巨响,拓拔焘凝神望去,只见西面的天空燃起一片艳红光色。
“那是什么?”他皱眉道,“夕辉?烽火?”
“那是……”副将前奔几步,驻足眺望,陡然大喜回头,“陛下!是火!青烟之火!是檀道济的后方啊!”
“禀报陛下!”
扎营处一个亲兵小跑奔上山顶,“楼将军刚才收到一封书信。”举双手奉上。拓拔焘颤抖着接过,一目十行,眼中精芒暴涨。蓦然一举佩剑。
“王远!组织进攻!檀道济的粮草被烧,现在正在混乱!我们一举攻去,定能突围解困!”
“可是陛下,烧粮草这件事我们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檀道济安放粮草的后方是西秦国的接壤,我们根本就绕不过去。西秦人害怕檀道济,如今缩在乌龟壳里,不可能再出手相助。此事恐怕有诈啊。”
拓拔焘笑道:“兵法本是诡道也。但疑神疑鬼太多可就要错失良机了。来人摆兵将大军分十队向不同方向冲杀……”
“一鼓作气打退宋军?”
“不必。檀道济粮草被烧无心恋战不会再拦我们。”拓拔焘掀衣上马,扬唇一笑,“和我冲杀出去,绕道取胡夏!”
“啊?”
冷月微红的秋夜,如果不是在这战火纷争的乱世里,合该是一家人绕炉围桌说些乡间野谈凉宵好睡的佳夜吧。而手中产自西秦国的名产烟火,也就不会衍变为烧燃粮草的武器了。
修长的青色人影,月色下,显得孤单纤细。茕茕孑立在起伏的青草间,手持长型炮筒的林飞信手拭去脸上的烟灰,冷冷地俯望着脚下的纷乱。
她一直都认为这是与她无关的战争。
因此北魏也好、西秦也好、胡夏也好、北凉也好……十六国狼烟四起,也和她林飞没有关系。她只是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玩着有点危险的角色扮演。
可是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就从这个夜晚开始,她烧了檀道济的军粮,她害宋国注定退兵。她竟然参预了一直以来被她视为飞蛾扑火的危险游戏……
脚下是城,城里嘶喊的声音、慌乱退兵的声音、有人在大笑,有人在恸哭……这就是战争。是国君只需要挥挥手,就可以改写百姓命运的生与死的挣扎磨砺。
烽火一直熊熊燃烧,凉风吹过耳畔奔向城脚,狂喜着加入把火势变大的游戏。如此残酷。自然、争斗、战乱……老天爷和那些被称为天子的人们,一直就是这样无视百姓的痛苦。
漠然地望着燃烧的城池,林飞知道,如果重新选择的话,她还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义无返顾地帮助拓拔焘。
“彻底的共犯了吧……”这次没有人利诱,没有人欺骗,没有人威逼。
衣袖随着身形微微颤动,即使不惜犯下这样的重罪,也想要保护的人,也想要获取的东西……好像稍微了解了他的心情。
随手引炸最后一株“彼岸花”,看着它在天空爆裂燃烧化为流星般的焰火,绚烂地落下……这是西秦边境城内,一位烟火艺人的杰作。起名为: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
传说中的彼岸花生长在三途河畔,是黄泉之国的接引之花。
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春分前后三天叫做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叫做秋彼岸。是民间上坟的日子。而彼岸花一年只开一度,盛开在秋彼岸期间,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西秦艺人制作的此物,华美妖艳,鲜妍仿若天上之花。只可惜炸裂的烟火过于盛大,很易引发民间火情,故而被禁止。只有西秦皇宫内过年时,才会燃此烟火取乐。
“飞往百姓家的火焰,在君王眼中想必也是另一种景色吧。”
牵唇冷笑,林飞垂下沙沙作响的黑发。
下一个将要步上黄泉的,不会是檀道济的宋军,而是开放着“彼岸花”的故乡——西秦。
那便是她写给赫连定的信呢。
“——盟国西秦兵乱,现正自顾不暇。请记楚艺坊上杯酒之宜,出兵助魏共退宋敌。”
衣袖在风里微微抖动,林飞无声地笑了。
她知道赫连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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