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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笑盈盈道,“年年如此,今年亦不例外。”
窦芸听着,放下心来,看看母亲,脸上亦露出笑意。
待得上了车,御驾在前,怀恩侯府车驾在后,侍卫护送着,一道辚辚往长安而去。
到达怀恩侯府时,已是黄昏。
皇帝一向不喜铺张,又是窦妃忌辰,怀恩侯窦诚也不张扬,府中无结彩,只像平日一样点灯照明。宴上亦只让两名家伎弹琴,简单平实。
纪氏操办的筵席一向精细,待得家人呈上,只见各色食器十几样,都不大,其中食物却摆设得赏心悦目,如花卉,如山水,如走兽,且香气扑鼻,教人食指大动。
皇帝看着,莞尔,“夫人家宴,名不虚传,朕在宫中亦时常听人夸赞,说至善至美,甚于宫筵。若非在府上用过多次,朕几乎不信。”
纪氏笑道:“陛下过誉。不过些家常菜肴,花些心思摆设罢了。”说罢,她看看窦芸,掩袖道,“不瞒陛下,陛下今日所用,乃芸亲手烹制。”
“哦?”皇帝讶然,看向窦芸。
窦芸一脸羞赧,嗔了母亲一眼。
“未知侯女竟通庖厨之事。”皇帝笑了笑,看看盘中,“如此精美,想来必是费了许多工夫。”
“也未费许多工夫,”窦芸忙道,“为陛下制膳,妾之幸也。”
“芸与婉甚似,平日除了爱诗书女红,亦好制膳。”纪氏说着,叹口气,“可惜婉去得早,她当年还说,待身体康健些,便日日亲手为陛下□吃之物……”说罢,她眉头一动,低头用衣袂点了点眼角。
窦芸见状,忙过去劝慰,“母亲怎又说起这些,节哀才是。”
“母亲是实在想不过。”纪氏哽咽道,拉过她的手,“我与你父亲,此生唯你姊妹二人。你长姊温柔贤惠,从前在家中,常体恤你父亲与我操心劳累,为我等缝衣做羹,尽孝于前。后来与陛下与婉成婚,龙姿凤章,一对璧人,谁不称赞。陛□恤,逢妾生辰,亲自陪婉过府来贺,见婉不舍,在府中留宿,隔日再走,这般情义,又谁人不羡。谁知一场时疫,便天人永隔……”
她说得伤心,窦芸亦难过,“母亲……”
纪氏又拭了拭眼泪,向皇帝道,“妾亦是心疼陛下。知女莫过母,当年小女离世,妾心中知晓,她最舍不得的便是陛下。这么多年来,陛下孤身一人,室中无妇人,膝下无儿女,每逢寒暑,亦无贴心之人相伴,小女泉下若知,岂不伤心……”
她哽咽一下,还待再说,皇帝却颔首,出声道,“夫人之意,朕已明了。”
众人神色一动,却见皇帝对徐恩道,“告知宫中,今夜朕在怀恩侯府留宿,不回宫。”
徐恩应下,出去传话。
皇帝再看向纪氏等人,道,“夫人所言极是,朕虽为婿,却多年未曾关怀君侯与夫人,实是不该。今日乃窦妃忌辰,朕当留宿府中,全祀奉之仪,以表怀念。”
纪氏张张口,愣了一下,这时,窦诚忙道,“陛下隆恩,臣等感激不尽!”说罢,领着纪氏和女儿,一道伏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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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留宿,虽吩咐不必隆重,侯府上下还是忙碌了一番。
纪氏方才一番言语,虽未得预想之效,可皇帝留宿一夜,亦是意外收获,心中欣喜。待得诸事齐备,她看看正在堂上与徐恩说话的皇帝,想了想,对窦芸说,“去做些莲羹来,待得晚些,可为陛下宵夜。”
窦芸会意,笑笑应下,转身往庖中而去。
纪氏心中满意,才转身,却见窦诚看着她,神色不定。
“怎么了?”她讶然。
“我有话说。”窦诚皱着眉,说罢,往内院而去。
待得入室,窦诚掩上门,道,“方才在堂上,你哭哭啼啼,想说甚?今日是婉的忌辰,怎好提这些!”
纪氏道:“婉的忌辰怎不好提,芸又不是外人。君侯,芸今年已经十五,还不入宫,莫非要一直在家拖着?”
“你怎还想着此事!”窦诚道,“年节入宫之时,你就已经问过陛下,陛下一口回绝,你忘了?”
“陛下回绝又如何,不是也未看上别人?”纪氏反驳:“妾以为此事不可就此说死。陛下前番采选,掖庭都满了,陛下可封了谁为夫人,立了谁为后?”
窦诚结舌。
纪氏看着他,笑笑:“君侯,莫多想!论亲近,除了杜氏,陛下还跟谁人亲?陛下回绝,说不定是一时之念,我等加些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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