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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专注的看着薛崇简,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薛崇简咯咯的笑着,他伸开手不时去抓李隆基,而李隆基总是在最后一刻敏捷的避开,薛崇简突然看见太平从后舱走了进来,他转身扑到太平怀里,李隆基上前将他拉开,薛崇简大哭起来。
太平伸手将他们拥到怀里,薛崇简停止哭泣,又笑了起来,众人正看得有趣,却听有太监在急驰而来的小舟上报:“太后,太后。”
武则天一皱眉,“嚷什么?有什么报上来。”
太监上了龙舟,五体投地般的伏在甲板上,“太后,成都府八百里加急,废太子李贤在府中饮鸠自杀,太子妃也一同自尽身亡。”
武则天脸色大变,手中的酒杯咣一声掉到甲板上,众人默默跪了下来,太平将两个孩子紧紧拥在怀里。武则天失神道:“还有什么?”
太监轻声道:“文书说,太子与太子妃在得知先皇架崩的消息后便盟生死意,他们用了最好的药物,先后服下,下人们在他们死后才发现,太子紧紧拥着太子妃,下葬时无法分开,便将他们一块葬了。”
武则天默坐半晌,她的手一直不停的颤抖,稍后,她冷静下来,“传旨下去,三日后为李贤举行葬礼,既然他们不想回来了,就让他们永远留在成都府吧,也好,可儿既然许下过诺言要永远陪着贤,那就让她永远的陪着她。”
她说完后,转身走进船舱,淡淡道:“回去吧。婉儿,你去见见皇帝,要他颁诏,追封贤为雍王,命文武百官为贤守孝三月,三月内不许食荦腥、不许歌舞饮宴。太平,你留下来陪陪哀家,其他人各自回府吧。”
太平从帘缝中看到,武则天满面泪水,却不曾哭出声音来。
婉儿呆呆的坐在勤政殿暗淡的灯光下,明天就要为贤举行隆重的葬礼,那有什么用呢?贤留在了那个终日被浓雾笼罩着的荒凉之地,他的灵魂一定不停行走于巴蜀的穷山恶水之间,他永远也回不来了,太后把他们留在那里,不,也许太后只是要把可儿留在那里,他必定不愿单独回来,连死,他都不肯离开她。
他一定死得悲壮而惨烈,他以一个男儿的热血来反抗自己母亲的铁腕统治,他拼命挣脱她强加给他的种种枷锁,连死,他都不肯听她的摆布,就像他在大明宫中对太后的叛逆,真可笑,天帝的死亡能令他们萌生死意吗?不能,他们一定觉得无望,当天帝驾崩后,有谁?还有谁会让他们重返洛阳,重返长安。
太后,她恨死了贤,这个曾给了她无上光荣,过目成诵的风流才子,这个在短短时间内就展露了出色政治才能的未来之君,他严重威胁到太后的权威,他的大情大性,背叛了太后对他的殷切期望,他那样执着的看着那个低贱的女人,为了她,甚至漠视了自己,他沉沦,他放纵,他的大逆不道全因为那个抢走了太后两个亲爱儿子的女人。
可太后不敢,也不能杀死她,太后太要强,她不希望有人窥破她内心的嫉妒和痛恨,她将她的怒火转给了其他人,血洗东宫那天,她不是下旨将那个下流的户奴赵道生抓出来第一个杀掉吗?
她不是东宫众人的鲜血盈满那个庄严的未来之君的住所,那区区数百的武器,那根本不足以撼动大唐基业分毫的兵刃,在冲天的火光中,昭示了太后的无奈,表白了太后的决绝,为此,她不再有贤这个儿子。
尽管他毫无底气的挑战在短短时日内便被挫破了,但是他在她心中是永久的失败了,于是,他走了,到了那个湿热的雾幛之地,她把他彻底交给了那个女人,把他完全的,不留余地的赶出了她的心灵。
可是,太后毕竟是人,是母亲,血永远浓于水,她心里最隐秘的地方仍有他的一席之地,于是才有了明天哀荣备至的葬礼,太后悲恸的向世人表白她是多么痛爱他,多么关心他,是他毁了她对他的期望。
婉儿的泪终于流了下来,贤,你在哪里?天国?地狱?无论你在何处,婉儿一定会找到你,你快乐吗?贤,你为什么这么决绝?为什么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你真的那么绝望,绝望得不想再活下去。
可儿,你这个一直苟且偷生的女人,为什么不阻止贤?为什么?贤,你为什么要陪她一起走向死亡?为什么你要应允生生世世和她相守?
贤,你这样的偏执,你发现还有一个女人在热烈的注视你,你却从不给予回应,贤,你是婉儿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婉儿永生的丈夫,就让婉儿永永远远的记住你,永永远远的为你服丧吧。
武则天一边替太平梳理头发,一边唠叨道:“太平,你还记得吗?贤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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