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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书记官抓住犯人的手,把他拉起来,并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羊皮纸,等到他听到当众宣读总督的赦免令时,他简直不像一个人了。他的眼睛、叫喊和动作里都流露出老虎、斑髭狗和毒蛇的狂暴。如果他够得到望·拜尔勒,一定会扑过去,把他杀死。
这么看起来,高乃里于斯还会活下去,高乃里于斯会上洛维斯坦因去,会把球根带到他的监狱里去,说不定还会找到一个花园,让他的郁金香开花呢。
有些大灾大难是作者的秃笔无法描写得出来的,因此他只有把事实简单地记录下来,让读者们去想象。
博克斯戴尔气昏了,从饮水池上摔下来,正好摔在几个和他一样对事情的转变不满意的奥兰治派身上,他们以为依萨克先生的叫声是快乐的表现,于是狠狠地赏了他一顿拳头,甚至连英吉利海峡那一边的人都会自愧不如。①
①“英吉利海峡那一边的人”大约指英国人,因为西洋拳击首创于英国,所以才有这种诙谐的说法.
然而,在博克斯戴尔所感到的痛苦上,再加上几拳头又算得了什么!
他当时想去追那辆把高乃里于斯和球根带走的马车。但是匆忙中,他没有看见一块铺路的石块,绊了一下,身子失去重心,滚到十步以外的地方。所有下贱的海牙人都从他身上踩过,等他爬起来,已经给踩得伤痕累累了。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倒霉透顶的博克斯戴尔还落得衣服给撕破,脊背被踩伤,两只手被擦破的下场。
你总以为,这样一来,博克斯戴尔总该够了吧。那你可猜错了。
博克斯戴尔站起来,拚命扯自己的头发,把头发当做祭品,献给那位我们叫做忌妒女神的残忍的神抵。
无疑的,这位女神一定很满意这个祭品,因为照神话上说,她只有几条毒蛇代替头发。
第14章 多德雷赫特的鸽子
正好关在从前关过学者格劳秀斯先生的这座监狱里,对高乃里于斯·望·拜尔勒来说,的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可是在到达那座监狱时,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荣幸在等着他。宽大的奥兰治亲王把郁金香培植者望·拜尔勒送去的时候,巴纳维尔特的出名的朋友在洛维斯坦因住过的那间房间正好空着。
自从格劳秀斯先生靠了他妻子的妙计,藏在那别人忘了检查的著名的书箱里逃跑以后,这间牢房在监狱里就有了很坏的名声。
另一方面呢,望·拜尔勒觉得他住在这牢房里却是个好兆头。因为,照他的想法,一个当监狱看守的万万不该让第二只鸽子住在第一只鸽子那么容易就飞跑了的笼子里。这间牢房在历史上是很出名的,我们不打算在这儿多花时间详细地描写了,不过得提一提的是,牢房里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在那儿给格劳秀斯太太摆了一张床。这是一间和别的牢房一模一样的牢房,也许比较高一点;因此,从铁窗里望出去,可以看到一片美丽的景色。
况且,我们这故事的妙处并不在于用一定篇幅来描写牢房的场景。对高乃里于斯来说,生命不只是一个呼吸器官。跟他的空气唧筒比起来,这个可怜的犯人,更爱另外两样东西。不过从此以后,只有思想——这自由自在的旅客可以让他在想象中占有这两样东西了。
这两样东西是一朵花和一个女人,他猜想他将永远得不到了。
善良的望·拜尔勒幸好估计错了!上帝在他走向断头台的时候,曾经带着慈父般的微笑望着他,现在又在他的监狱里,在格劳秀斯先生的牢房里,替他安排下从来没有一个郁金香培植者经历过的最惊险的生活。
一天早晨,他正在窗口呼吸从瓦尔河升起的新鲜空气,隔着林立的烟囱,望着远处,他的故乡多德雷赫特的风车。他看见成群的鸽子从那个方向飞来,在阳光下抖凛凛地落在洛维斯坦因的尖削的山墙上。
“这些鸽子,”望·拜尔勒对自己说,“是从多德雷赫特飞来的,因此还会回去。一个人只消在这些鸽子的翅膀上拴一张条子,就有可能把信捎到有人为他伤心啼哭的多德雷赫特。”
望·拜尔勒征征地想了一会儿,又说:
“那个人应该是我。”
一个人在二十八岁就给判了无期徒刑,也就是说,要过两万两三千天的铁窗生活,往往会变得很有耐性。望·拜尔勒一边想着他的三个球根(因为这个思想就像心脏在胸腔里跳动一样,不停地在他的回忆里跳动),一边布下了一个捕捉鸽子的机关。他从十八个荷兰铜子,合十二个法国铜子一天的伙食里省出各种食物来引诱这些飞禽;毫无结果地引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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