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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记者,作为记者,应该遵纪守法,不能有特权思想,采访工作尤其是暗访一定要取得有关部门的配合。许记者也只有点头的份了,根本不敢提让舅舅赔礼道歉的事。
这件事,不知赢家是谁,反正,除了小英,都心情沉重。
小铁人十三
许记者对黄燕老师的感激是不言而喻的,可真相大白后,黄老师对许记者却冷淡起来。好多次,我看见下班后许记者在幼儿园外的马路上徘徊,若是以往,黄老师会换掉呆板的工作服,然后轻盈地跑到他身边,两人就肩并肩地走了,在背后留下一片羡慕和嫉妒的目光。可现在不同了,黄老师对园外的许记者视而不见,许记者徘徊再三,不得不怏怏而去。小英戏称黄老师是在进行“考验”,黄老师只是淡淡地一笑,什么也不说。
舅舅依旧经常来接我,黄老师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厌恶,舅舅似乎浑然不觉,热情地和黄老师及小英打着招呼,小英勉强的应一两声,黄老师则干脆转身走掉。她孤傲得像只天鹅,目瞪口呆的舅舅则像流着口水的癞蛤蟆。
有天,有位叫尤莉的小朋友没有来,小朋友们终于有机会在“吃果果”时“小莉没在留一个”了,可黄老师却整天显得忧心忡忡。第二天小莉还没有来,午休时,小朋友们在黄老师和小英的监视下都进入梦乡了,我闭上眼睛,在寂静中神志格外清醒。黄老师和小英就坐在教室门口,小声地交谈着。
“也真委屈了小莉的妈妈——”黄老师叹气说。
“她们的领导够狠的,这样明显的不公平。”小英也愤愤不平地说。
“有一身技术又能怎么样?”黄老师说,“没听人说过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她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又长得不讨人喜欢,就被减掉了。”
“这世道也真是——可他们只选择关系,那工厂能好得了吗?”小英说。
“你呀——”黄老师哼了一声,“他们哪里在乎工厂好坏呢,只要能贷到款,厂子塌得越快,钱进他们的腰包就越多……”
她们讨论的这些我不感兴趣,我神游了一会儿,又被她们的谈话吸引了。被减退,在现在的企业也很正常,人们见惯不怪了,多数人也就认命了。可小莉的妈妈也太倔,居然跑去跟厂长讨说法,厂长能被她难住?说法当然很多,她不服气,就吵起来,厂长叫保安把她轰出去,她居然砸了厂长室的大鱼缸,厂长养了三年的热带鱼全“牺牲”了。厂长一怒之下,找来派出所的警察,以打砸抢的罪名将她给关了进去。小莉的爸爸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职员,正在想尽各种办法救妻子出来,小莉当然没法来幼儿园了。
我闲极无聊,事关我班的小朋友,我就想知道得多点。第二天,再偷听她们的谈话,那厂长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一时气极,又不得不杀鸡给猴看,才这样做的。小莉爸爸找他,他答应,只要小莉妈不再折腾,他当然可以向派出所求情放人。可小莉爸找小莉妈一说,那女人居然宁死不屈,声称,除非厂长向她赔理道歉,并恢复她的工作,否则,她宁可死在监狱。这下,小莉爸也没辙,再找厂长,厂长却不同意。如果没有这风波,一名职工的事,还不是厂长说了算?可这样斗争的结果,如果是厂长屈服了,那后边会有多少人跟着闹事呀?再找工业局和市里,上级领导主张大事化小,派出所必须放人,但小莉妈得先向厂长道歉,赔偿热带鱼的损失,然后由厂里决定是否恢复她的工作。小莉妈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可派出所不肯再关她,她却不肯走,派出所的警察就强行把她送回了家。警察前脚一走,她后脚就冲到厂里,大哭大骂,非要厂长出来评理,厂长不敢见她,就躲了出去。她一怒之下,就拉了厂里的电闸,工厂停产了。事情再度闹大,上级领导震怒,派出所警察再度出马,两小时内,她又回到了先前呆的地方。
小英的落泪倒在情理之中,她毕竟纯朴善良啊。黄老师说得哽咽起来,我还不知道她有如此的正义感。“我很想帮她,可没一点办法。”黄老师抓紧小英的手,茫然地摇着头。“这样的事情很多,我们是帮不了的。”小英劝她,她摇摇头:“别人的事情不管不着,可她是小莉的妈妈呀,小莉是我的学生呢。”我好的黄老师呀,她只希望自己的学生快乐幸福,因此爱屋及乌,关心情学生的家人。
小莉是黄老师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同学。黄老师只是漂亮点,没什么过人的本领,可我就不同了,我是谁呀?黄老师的话激发了我的豪情,我于是将意识腾空而起,离开了闷气沉沉的教室,去应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