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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那呼吸声还清晰可闻,几乎要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还活着了。
将他攥得紧紧的手掰开,用帕子擦了掌心泌出的血迹,将药粉细细的抖在指甲掐出的伤口上,再用布条包好,站起身来要将盆放回原处,才发现他的手,拉着她的衣裳下摆。
“常歌。”他看着她,开口唤道。
长歌将盆放下,又坐回原处,“怎么了?”
“常歌。”他又叫,也不说别的。
“你休息一会吧,我不走。”
他看着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而长歌,安静的坐着,放轻了自己的呼吸。
过了很久,久到长歌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又开了口,“他们带走了源儿,我拦不住,娘把源儿输了。”
刚刚回来没有看见林源,长歌就已经猜到几分,此时听他说来,却仍是免不了有些震惊。
她当然知道林春好赌,可是平日里抢去一家人的日常用度也就算了,想不到竟然真的狠得下心拿亲生儿子去抵债。
可是此时看林决的样子,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得按按他的肩膀,安慰道,“不怪你。”
林决突然睁开了眼睛,“源儿长得那么好看,你说,她们会把源儿送到哪里去?”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我换不了他,也不能换。要是我走了,留下爹和双儿源儿他们三个,不被娘卖掉,也迟早会饿死,冻死。”
眼泪终于顺着眼角,一颗一颗滑落,“源儿叫着哥哥,一直叫着,现在,应该也还在叫吧。”
长歌抬起手来想要擦掉他脸上的泪,却终是在手指快要碰到时停下,缓缓收回手,“你先躺一会儿,我先把水端出去。”
“你输了多少?”长歌站在林春面前,问她。
林春撑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答道,“五十两。”
“你疯了。”长歌冷冷的说道,“你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林春的头又垂了下来,不再说话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赌着赌着就变成这样了。
“带我去。”
“什么?”林春猛地抬起头来,诧异的望着她。
长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家赌坊,带我去。”
去往镇上的路,其实并不很长,但对于长歌而言,却是一段太过艰难的路程。
在来这里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清醒而平静的一天;
在来这里之后,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再融入人群的一日,。
孟长歌当然不是个软弱的女子,她可以为了孟长蓝所向往的自由,毫无犹豫的舍弃了孟家长房嫡女的地位,飘泊江湖。也可以为了在朝中争得一席之地,于千军万马之中浴血而战,智勇双全,所向披靡。
可是,她终究也有软肋,她继承了母亲的果断勇敢,也继承了父亲的悲天悯人,孟长蓝是她身上最致命的软肋,所以失了她,她才会那样疯狂绝决。
如今,或许还有别人触及了她骨子里的温柔,虽然不深刻,却已经足够让她心软。
长歌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的确没有办法,再袖手旁观。
小镇上的赌坊设在集市最繁华的地段,门面不大,却是极为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哟,这不是林春吗?怎么着,今儿才输了一个儿子,又忍不住了,你家另外一个儿子咱们可要不起的。”才刚到门口,就被赌坊的人拦住了。
林春涨红了脸,辩解道,“不是我,是……。。”
“是我。”长歌打断了她,走上前来。
那赌坊的人上下打量了她半响,抱着手道,“是来赌钱的客人我们欢迎,可是要是来找碴的话……。”她嘿嘿笑了两声,“得先问过我手里的刀了。”
“叮!”的一声,她腰间的刀断为两截,掉落在地。
长歌微笑,“我已经问过了,看来,它已经答应了。”推开脸色大变的两人,她径直走了进去。
赌坊里大大小小很多张台子,长歌也没有多望,就往离门边最近的一张走去。从怀里掏出几吊钱来,也没数,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押在了“大”上。
庄家看了看这新来的女子,有些诧异,虽然看衣饰装束与其他人并无不同,可是她人往那一站,就硬是站出几分气势来。再转眼一看她丢出来的几个钱,心里哧笑一声,便放下心来。
先前被长歌吓了一跳的打手,此时也跟进门来了,一看这情势,也立刻放松下来,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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