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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念想谁啊?”我揶揄他,“你不会是当初打了人,现在有负罪感吧?”
“靠,谁负罪?”他抬起脑袋白我。
“你啊,谁叫你当初追着我们打来着?”我跟他起劲,“白椴你老实说,最后往张源脑袋上敲那一闷棍的人是不是你?下手也忒狠了,弄得人家当兵体检的时候差点没过呢。”
白椴眼睛微微张了张,眼神里好像特别有内容:“不是我,真的。”
“你别不承认啊,真的别,以前的事儿的都过去了,你又没亏欠我们什么。”我越说越像,“张源都说了,当初那事儿不怨你,要怪就怪刘肇青,还有郭一臣。我跟你说,人家一臣现在那思想觉悟可高着呢,说他那时候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现在要洗心革面重新来过,做社会精英世纪栋梁……”
“自己在那儿瞎说什么呢你。”他终于知道我在逗他,不由轻轻瞪我一眼,看得我浑身舒坦。
“倒是你,当年一开学就没影儿了,上哪儿去了?”我问他。
“没去哪儿,我转到凫大附中去了,后来直接考了凫大,就到这儿来了。”他故意不直视我,“挺无聊的其实。”
“哪儿无聊了,挺好的。”我说真心话,“我们石棚巷那帮小孩里就你最出息了,还能考上大学。哪像我,本来成绩就差,好不容易熬到快高三了又把脑袋给磕了,估计以后也就上个社会大学。”
“哪儿能呢,你挺聪明的。”他安慰我。
“我就是再聪明,这么一磕也能废了。”我把他逗得一乐,“我不像你,从小脑瓜子就好使。以前跟你张源一块儿补习的时候,他背一首诗的功夫你能把整个出师表都给背下来。”
“我那哪儿是聪明,就仗着记性好,上了大学也是,别的功课不行,就是药理最好。”他看我,“你现在离高考不是还有一年呢吗,好好儿看看书还来得及。”
“嗐……”我自嘲地叹了口气,本想跟他好好聊一聊我这些年光辉的挂科历史,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说不出来了,感觉跟他说这些特没意思。我认真看向白椴,突然觉得跟他很有距离感,我愣了愣,没头没脑地说:“白椴,我觉得你变化挺大的。”
他一怔,随即笑道:“谁还没个成长啊?你不也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我说的那不一样,”我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藻,“就说你这身白大褂吧,要是搁张源身上肯定不像话,我穿更不像话,可是让你这么一穿吧,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我看向他,又加了一句,“我觉得吧……你以前江湖气挺重的,现在没有了。”
“瞧你说的。”他莞尔一笑,让我看的出了神,随后他直起身冲我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你上哪儿去?”我问他。
“下楼抽根烟。”他头也不回,“这儿是无烟区。”
我出院已经是高三开学后的事了,出院那天我特意要了白椴的手机号,说以后要常联系。那天我站在住院部门口跟白椴开玩笑,说跟你处了这么久,现在要走了还挺舍不得你的。他笑着跟我说想我就来考我们医学院啊,以后天天看得烦死你。我说等我考上大学你都该毕业了,让我上哪儿找你去?白椴说我不走,我还要读研呢,读完研我还要留校。我说行,那你等着啊,再过一年我就来找你。
也许我那时候的语气太过认真,白椴愣了一下,说不会吧,你真打算考我们医学院?那分数得多高你知道吗?我笑着说那你当年不也考上了么?他跟着一笑,说我当年那是有念想。我说我也有念想啊,他问我是什么,我挺得意地指指他:就是你啊!
他一愣,拍我一下:瞎说什么呢你,好好读,没问题。
我被我妈搀扶着走出住院大楼准备回家时,才发现钟垣穿着便服站在我妈的车跟前等我们。我脑袋一时没转过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说:“钟医生,这么不放心我,还搞家访哪?”
钟垣没直接回答我,一只手伸过来扶住我肩膀,眉目间透着股慈祥:“走慢点,别老是一蹦一跳的,回头又给蹦坏了。”
我脑袋依然没绕过弯来,笑着应了他几句,跟着我妈上了车。直到钟垣也跟着我妈坐上副驾驶时,我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我狐疑地盯着钟垣:“钟医生,你上来干什么啊?”
“跟我们回去呗。”我妈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轻轻巧巧地回答我。
“怎么,还真家访啊?”我一头雾水。
“什么家访啊,就是带你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我妈闪烁其词。
“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