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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最后一刻,仍想著能掩护我逃走。我却只能眼睁睁看著她的肉躯迸裂,化为一片血雾。”念及此处,丁寂一双拳头紧紧攥起,胸口怒涛翻涌不能自已。
忽然,有人用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小娃儿,你师父是谁?先前化解贫道所用的心诀,是什么人教给你的?”
丁寂一凛道:“这里有人!”他功聚双目,朝声音来处望去,心头顿时惊骇莫名。
说话之人,居然就盘膝端坐在他正前方不足三尺处,两人面对面相坐,只需稍一伸手便可触及对方,然而自己适才竟没有察觉到这人的存在!
他的修为虽未能臻至大乘之境,可十丈之内叶落花飞也绝难逃过一双耳目。
如果对方足有意隐形匿踪藏在了自己身后,尚且情有可原,但这人只是四平八稳的坐在对面,自己竟会一无所觉,委实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那人的身影渐渐亮起,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味道。
丁寂定神打量,方自看清是一名年岁苍老的黄衣道士。
只见他发丝灰白,面色姜黄,双颊深陷,活脱脱一副病厌厌的模样,两只半合半开的眸子里空洞无神,竟似是个瞎子。
他的双手露在袍袖外,虚托于小腹前结成印诀,枯乾皱摺的肌肤上现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黑色焦痕,犹如纵横交错的沟渠,煞是诡异。
一柄青铜拂尘斜靠在怀中,淡金色的尘丝有气无力地垂落到膝头。
丁寂的星目精光一闪,盯视著黄袍道士问道:“是你在捣鬼,也是你杀了倪姥姥?”
黄袍道士木然道:“她胆大妄为,竟敢伤我忘机仙树,实是咎由自取。”
丁寂心头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将这黄袍道士立时毙于掌下好为倪姥姥报仇,可自知双方的修为宛若有云泥之别,实不宜轻举妄动,强忍著愤怒道:“你就是百流道人的‘主人’?”
黄袍道士清晰感应到丁寂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却是毫不在乎,说道:“不错。”
丁寂抬头看了眼从高空射落的光线,说道:“原来你一直都藏在这古树里。”
黄袍道士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用的是哪家的绝学,竟能化去贫道的魔气?”
丁寂心中恍然道:“这老道没有杀我,多半是为了图谋化功神诀。他害死了倪姥姥,又将众多北海仙林的高手幽禁于知绿谷中,绝非善类。我焉能告诉他?”
主意拿定,他冷冷地回答道:“在下丁寂,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原也不入道长法眼。”
黄袍道上似看破了丁寂的心思,说道:“小娃儿,你有什么条件,尽可向贫道提出。我只要化解魔气的心诀,也绝不会教你吃亏。”
丁寂此刻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嘿嘿道:“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能摘下来给我?”
黄袍道士摇摇头道:“世道真是变了!倘若再早上三五百年,在北海仙林提起‘鹤仙人’三个字,哪还敢有年轻人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这话若数司徒三绝又或蓝关雪等人听见,必不啻于平地惊雷。
当年,鹤仙人之于北海,便如百余年前的脏数救主羽翼浓之于天陆,当真是睥睨八荒,全无敌手,所到之处顺者昌,逆者亡,直教人谈虎色变。
然而他三百多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没了音讯。
于是有人猜他埋头荒山,苦心修炼某种惊世骇俗的绝技;也有人祈盼他是为仇家所杀,魂归冥府。久而久之,也就逐渐淡忘了,可于老一辈的心中,却依旧无人敢小觑了“鹤仙人”这三字的分量。
哪知丁寂仅仅不咸不淡地“啊”了声,道:“那道长活得可算够久的了。”
鹤仙人岂能听不出丁寂言语里含有讥讽自己“老而不死”的意思,但他喜怒素不形于色,只淡淡道:“贫道已是散仙之体,除非三百年一轮的天地仙劫,尘世间的生老病死能奈我何?”
丁寂点头道:“没想到老道长已晋升散仙之境,失敬失敬。”
他年纪虽远远及不到鹤仙人的一个零头,可父母师长无一不是名动天陆、见闻广博的卓绝人物,于敞仙之说自不陌生。
古往今来,无数才智之士婵精竭虑,日夜苦修,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踏破天道,羽化飞升,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
可飞升成仙又谈何容易?
千百大乘高手真正能走成这一步的,百不足一,不知多少人于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含恨而亡。
相较之下,转修散仙的风险与难度无疑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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