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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
“庄主,发生什么事了?”甫过三十的数宇忙着庄内大大小小事,早忙出霜白双鬓,面目憔悴。
“我没事。”轩辕彻不快地瞪着惊动他人的大麻雀。
“你在发烧还说没事?”她知道她不该鸡婆,可这事也与她有关,她实在不敢不管。“总管,庄主染上风寒了,还不快将他扶回房内,赶紧差大夫过府?”
“这可是大事,庄主,一切以身体为重啊!”数宇快快迎上前去撑住他有些摇晃的身形。
轩辕彻闭了闭眼,咬牙道:“帐本就交给你处理了。”
“嗄?”不要的吧,那可是有上百家商行的帐……
“放心,还有我呢。”叹口气,花弄月将石桌上的帐本大略看过一遍,发现不难上手,随即收妥,一手撑住他另一头,无视他惊疑的目光,快口指挥着。“走走走,先回房再说。”
“啊……对对对。”
对了老半天之后,数宇又皱起眉来。他在跟人家对什么呀?他才是总管耶,怎么她的气势比他还强?
体内像生出一把火,凶狠地啃噬着他。
轩辕彻浑身乏力,头昏脑胀,却连哼也没哼上一句,只是静静等待不适随着药性慢慢褪去。
“还很不舒服吗?”
轻亮的悦耳嗓音在他耳边轻盈溜过,像是一阵初春的微风,拂入他饱受火焰炽燃的身心,竟觉舒爽不少。
下一刻,微凉的指抚上他的眉,还伴随着她的叹息。“哎,早点看大夫不就得了?拖得病情加重,你爽快了?眉皱得这么紧,肯定很不舒服吧。”话到最后,竟蕴藏着她向来不吝于给予的担忧。
他冰冻多年的心,竟被这短短几句话给烘暖了。
轩辕庄向来一脉单传,娘又死得早,从小他跟在爹的身边习商习武,忙得无法有自己的情绪,成亲之后,妻子的离去,一连串的丑闻,让他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把自己埋首进庄务和商号里,好让自己无法多想。
但不多想,并不代表他释怀。
他只是不想回想那件事,索性当作根本没有事发生,照旧过他的生活,照旧把扛在肩上的轩辕庄金字招牌打得响亮,但这没心眼的丫头却让他发现……其实他渴望有个知心人陪,渴望有个体己之人聊聊心底话。
以往有子矜的大哥子靖陪着他,但后来他背叛了他,离他远去。而后,一色也四处远游,总是聚少离多,因此他格外珍惜与一色的每次相聚,每回他欲远行,饶是自己远在南方也必定赶回。
“你放心歇着吧,帐本我替你处理。”话落,那沁凉的风离开,他伸手要抓,却扑了个空,勉强自己张开眼,却瞥见她坐在一旁席上,垂首翻看轩辕庄南北百余家商行的帐本。
这怎么成?!若她是他行的细作……
强撑着沉重的身体要起身,却瞥见她抓起毛笔边抖边写边喃喃自语,“哇~~真难写,有没有原子笔呀……”
原子笔?那是西域的笔吗?他粗喘着气,瞪着她一头未束的发不及腰,而发梢往上数寸皆是古怪的鬈曲,再上头则细滑如黑缎,随着头微拢,晕着亮光,生出耀眼光泽。
若无意外,她大抵是西域外族人吧,他才会老觉得她透着难言的古怪。
“哇,好丑啊——”花弄月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懊恼。“厚,给我修正带啦!”
可恶,这毛笔好软,这纸好粗,害得她写出的数字像是毛毛虫般扭曲,气死她了,这简直是她人生最大的败笔,她应该去学书法的!
听着她细细的鬼叫声,又恼又气的,轩辕彻不禁撇嘴轻笑。
笑声随着气息近乎无声滑落,坐在案前的花弄月却敏感地听见了,蓦地回头。“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胃?大夫说你的风寒拖了几日,都快要染成肺炎了,肯定要多歇息几日才成,而且一日要喝五帖药。”
丢下笔,她快步来到他面前,很自然地探手轻触他的额,柔润如水的微凉触感稍稍消弭了来势汹汹的火焰。
“温度还是挺高的,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好吗?”她像在问小朋友一样,微弯下身,准备要抽回手。
“别。”他突道。
“嗯?”她不解地眨眨眼。
“搁着,别抽。”闭上眼,他声音低嗄地说。
花弄月看着自己的掌心,立即明白。“对了,我替你弄湿手巾覆额好了。”
她转身找手巾,腰间却突然遭袭,还搞不清楚状况,便被后头的人给拉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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