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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卫昭煞白的侧脸,伊殷认真道:“爹爹,我休息好了,可以自己走,你放我下来吧。”卫昭已经很辛苦了,他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卫昭察觉自己状态不对,呕吐虽然止住了,胸口仍然闷闷的,没有再勉强,解开布巾把伊殷放了下来。
山路愈发崎岖,更多的地方是根本没有路,卫昭牵着伊殷,速度明显下降了。
可是不管多累,他们都不敢停下,最迟天亮,庄子上的异常就会被人发现,赫连濯早晚会得到消息的,他们走得越远,就越安全。
伊殷断断续续走了大半天,已经不是腿软和累的问题,而是他这辈子从未走过远路的双脚,早已被打满了血泡,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得痛。
卫昭自己也不舒服,胃里翻腾得厉害,恶心作呕的感觉不时袭来,可伊殷的不妥,仍是被他发现了。
拉着伊殷在露出地面的树根上坐下,卫昭脱下他的鞋子,正要脱掉袜子,就见伊殷龇牙咧嘴叫起疼来。
原来,伊殷脚底的血泡有的已经破了,血水流出来跟袜子粘在了一起,难怪脱不下来。
看着伊殷惨不忍睹的双脚,卫昭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他再走,二话不说又用布巾把他束了起来,负在背上。
卫昭的身体素来不好,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几乎没有进食不说,还背着个胖嘟嘟的儿子翻山越岭,也是支持不住了,全靠毅力撑着。
☆、第018章 险境
天快黑的时候,卫昭找了处避风的地方,先把伊殷安顿好,又给他打了只野兔,烤了当作晚餐。
伊殷啃了一天的干馒头,看见烤野兔可高兴了,便是卫昭什么调料也没加,吃起来也觉得鲜美无比。
“爹爹,你也吃啊!”伊殷消灭完一条兔腿,又拿起一条,见卫昭只看自己吃,却不动手,就把手里的兔腿递了过去。
卫昭此时毫无食欲,可他很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所以他接过了伊殷递过来的兔腿,勉强自己吃下去。
伊殷高兴地笑笑,重新去扯另外一条兔腿。在父子两人的通力合作下,烤野兔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但是伊殷始终觉得,自己吃的,似乎比卫昭还要多些。
吃饱喝足,卫昭抱着伊殷在林中小溪把脚洗干净,再用针帮他把未破的血泡挑破,轻轻上了药,又从里衣上扯下一块布条,仔细地帮他把脚包起来。
北地昼夜温差大,便是盛夏,夜间也很凉爽,而天门岭上,则是略有寒意了。
卫昭点起篝火,用披风把伊殷裹起来,父子俩相拥而眠,一夜无梦到天明。
此后数日,伊殷的脚包得严严实实,连鞋子都穿不上,自然是不能走路了,只能让卫昭背负着前行。
卫昭的状况显然也不太好,每天吃不下东西,却吐得很凶,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脸色也白得吓人。
伊殷担忧卫昭的身体,脚伤稍有好转就闹得要下地,卫昭实在支撑不住,有时只得放他下来走一段。好在血泡结疤以后,伊殷的脚底磨出一层薄茧,再也没被打伤过。
就这样,卫昭背着伊殷走一段,再让他自己走一段,父子两个互相扶持,在天门岭上艰难跋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走了好几天,身后都没有追兵追来。
越往山里走,林子就越深,即便是正午,也很难有阳光能够透过遮天蔽日的茂密树荫照进来,卫昭他们很悲剧地迷路了。
“爹爹,我们好像来过这里,你看树下那块大石头,我还在上面做了记号。”再次看到那块光滑圆润的黑色巨石,伊殷都要崩溃了,这意味着,他们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卫昭也有些沮丧,他牵着伊殷在树下坐下,半晌没有开口,似在思考什么。
伊殷不敢打搅他,便四下张望,观察周围的景致。蓦然,他看到了云端里恍若苍鹰展翅一般造型的两座山峰。
那是飞翼峰么?伊殷顿觉眼前一亮。很多年前,他跟随大将军霍东君出征扶余,途中曾听他提到过,天门岭的最高峰是飞翼峰,山有两峰,东西列峙,状若鹰翼,故而得名。
飞翼峰的两峰并不等高,从南往北看,东峰高而西峰低,从北往南看,自然是相反的。
从伊殷目前的位置看过去,飞翼峰西峰高而东峰低,说明他们还在飞翼峰的北面,朝着飞翼峰的方向走,就是对的。
伊殷想到这里,兴奋地抬手一指:“爹爹,我们往那边走。”他所指的,正是飞翼峰所在的方向。
卫昭尚未理清头绪,见儿子眼神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