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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有心,为了一个人跑了五十几趟,再怎么样都不打退堂鼓,他非常感动,一定会排除所有困难帮我安排。后来曾师母果然顺利进入台北师范学院任职,这也是我对曾老师感恩的回报。
如果我和村里的矿工一样,不思考生命的其他可能,不发挥我生命的潜能,是不是也会一辈子就在那暗无天日的矿坑里工作,受工头欺压,最后赌博喝酒耗掉健康,然后在点燃一支烟所引起的瓦斯气爆中粉身碎骨,结束我的一生?
感谢曾老师,感谢村里的矿工叔叔伯伯,你们用自己做范本,让我懂得选择一条属于我自己的路。
转变阿爸的眼泪
在考上基隆中学的庆祝宴桌上,我第一次看到阿爸流下了眼泪
在曾老师的鼓励下,本来只懂得为三餐奔波的我,开始把学校的功课认真当作一回事。就算家里的事再忙,我也舍不得缺席一堂课;放学后,更是一定准时到曾老师的宿舍报到,向老师请教数学问题。
我想,数学对我之所以具有吸引力,是因为我从小为了家计就自己想办法做生意,几斤几两多少钱,都要算得清清楚楚,一点也马虎不得。而吃一顿不知道下一顿的着落在哪里的生活,更是让我每花一分钱出去都必须精打细算,才不致透支。再加上之前我提过,矿区里工头常常乱算工资,摆明了想讹诈矿工的钱;矿工没钱时,又必须向他们借利息多得吓人的高利贷,如果我没有努力学习一点数学,家里大伙儿辛辛苦苦挣来的钱,恐怕全部会被工头强取豪夺得血本无归。
父亲以沉默代替鼓励和支持
那时候,友蚋小学每年级只有两班,一班才十多个学生。由于外地的老师不愿意来我们这个乡下地方,所以我们常常缺老师,一个老师带的班级可能有五班之多,教学质量相当低落。而矿区的孩子爱念书的少之又少,多半的家长也不鼓励家中子弟求学。家中如果出了一个爱念书的小孩,常常会被骂:“读册读册,越读越恻!”这句话翻成闽南语的意思就是说:“念书没有用啦!反而会为家人和自己惹烦恼。”如此一来,就算是再有天分的孩子,经过长辈不断的挫伤和打击,也通常会放弃学业。
说起来,我的父亲算是和村里其他的矿工比较不一样的。因为身体受伤,工头很少排班给父亲。印象中,卧病在床的父亲看到我在念书,通常都是沉默以对,虽然不称赞却也不会口出恶言批评。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无形的鼓励了。我想,在那个大家都穷,都觉得没有任何出路的年代,可能其他做父亲的人,也是因为自己无法走出矿坑而自暴自弃,把脾气发在下一代身上吧?
在友蚋村里,我们许多人的家族都是从清朝就开始挖煤的矿工,仿佛封建时代一样,世世代代都是矿工,逃离不了悲惨的命运。
如果不是因为曾老师,试想,在周遭亲友邻居都是矿工的环境下,我怎么看得到我在另一个世界的可能性?
那时,我一心一意想成为像曾老师一样的老师,在学业方面非常努力。可是由于当年家里晚上没有电灯,点油灯又嫌浪费钱,所以大家通常天色一黑就早早上床睡觉,根本没有时间复习功课。为了能在晚上看一点书,我记得我偷偷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一支简陋的手电筒回家,好让我晚上躲在被窝里读书。
有一次,我又像往常一样用棉被蒙着头在床上看书,没想到父亲竟然走到我的床边,冷不防地掀开我的被子,让我吓了好一大跳。
当时我心里想,完蛋了,这次爸爸铁定会臭骂我一顿。可是爸爸看到我拿着手电筒的狼狈样,又看到我摊开在床铺上的课本,他那因为久病而腊黄的脸,在微弱的手电筒灯光下,似乎也泛出一丝感到安慰的光彩。只见爸爸欲言又止,话到了嘴边又吞回去,最后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样看书对眼睛不好”,就回房去了。
第一位考上省立基隆中学的矿工之子
虽然我并没有受到阿爸言语上的称赞,但在那个长辈的情感表现都很含蓄的年代,父亲的举动已经是对我莫大的鼓励了。小学毕业后,我参加初中考试,不仅拿到全校第一名,还成为友蚋小学自从创校27年以来第一位考上基隆中学的学生。除了几年来义务替我补习的曾老师感到非常光荣,连校长也乐得合不拢嘴。
由于我金榜题名是村子里的大事,校长决定在学校的操场开两桌席,宴请成绩优秀的同学和他们的家长。
之前我提过,父亲手艺极佳,所以村子里大小的喜庆丧葬宴席,多半都是请他去桌的,而阿爸办桌也常常不收酬劳,纯粹是义务性质替村民安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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