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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轻轻在我额头上印了个吻,一个一如当年他回应我表白时候的吻,嘴唇留在我的额上,喃喃自语:“说好吧……你说,好不好呢?回答我好,行不行……”
这一瞬间,我脑中无数个我们相处时刻的欢乐与悲伤一一浮现。甜蜜的记忆,我好像一件都不曾遗失过的全被这个男人唤醒了。眼前容可英俊依然的脸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他总是在我的梦中才愿意出现,到了后来,他甚至连梦都舍不得给我留下一个。
我闭上眼睛,让心来感受容可。
“不行。”我睁眼,与他对视。
“为什么……”容可退开半步,“你不愿意?”
我点头,只觉得头有千金重;我张口,只觉得嘴有万两沉。
我说:“不行。”
容可叹息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吗?你的皇帝夫君,已经压制不住朝野一片呼声了。大臣们纷纷上书,表明自己的削藩意愿与皇上一致,只望能废掉与叛贼苏台同胞的皇后娘娘。太傅大人审时度势早早退身,表明自己没有苏台这个逆子,但贵为皇后的你却没有表态也没有出现,这让众位大臣心怀不满。”
我艰涩地问他:“然后呢?”
“然后?”容可逃避着我的视线,“没有然后了。”
我费力地抛开所有惊疑,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阿可你看,皇上与保成还是亲兄弟呢,都没人问他的罪。我和小台与皇上、保成同理。”
容可疯了似的把我拖起来,使劲地抱着我:“婧女,你傻了吗?求求你告诉我你愿意,行不行,行不行?你不能跟着保成的起兵去京城啊!那些大臣会逼死你的!你知道我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这番话吗?”
我轻轻推开他:“阿可,我已经决定了,不要试图动摇我。”
我承认刚才容可抱住我的那一霎,我动心了。可是我不能与他在一起,我是皇后苏梧桐,即使我被保成劫到了越刍,这个身份也未曾改变过。我对容可还有动心的感觉,是因为我心里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忘记过他。我还有理智,我这该死的理智……现在我嫁人了,我嫁的那个人,是当今的皇上,翔成陛下。
所以,阿可,对不起。所以我才要对你说对不起呀!
我的手轻覆上容可的脸,遗憾地说道:“阿可,对不起呢,我不能答应你。”
“哪怕你一进京城就会送命?”容可紧盯着我不放。
我点头。
容可闭着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婧女,皇上御驾亲征。你一定要……保重。我若不能和你一起跟着保成他们行军,也会尽量让你平安的。”
我沉默。自从我对大家声明我要随军征战,保成也骂过我,小台也闹过情绪,容婶也委婉地表达了劝阻的意思。只有容可,他用了他最特殊的方式想将我留下——其实他差一点点就成功让我屈服了。
只是……我想我心里的人真的已经变换了。在我不经意的时候,那个人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偷偷挤进了我本来就不大的心房。想想也很唾弃自己,在翔成身边的时候总也忘不了容可,但得知容可没死并到了他身边的时候,又开始怀念在京城皇宫与翔成相处的日子。
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对容可的感情,已经在这些年的努力忘记的过程中,淡化了。这次我们两人的重逢并没有更多的情愫萌动,虽然我不愿意正视这点……我在越刍的时间,没有其他收获,只让我正视了自己的心。
难道我是喜新厌旧的人么……也不是的吧……但是我的这种做法和喜新厌旧的人有什么两样?!可是,可是……我对翔成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移情作用?难道我不该这么早就确定我的感情吗……或者说我也许只是对同样优秀的翔成起了欣赏之意?
我混乱了。
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潇洒地面对自己的心呢?我的心,究竟被我藏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连我自己都找不到它了?
——原来一次的伤情,便能使人终身狠狠地记着那伤情的疼痛。
然后,混乱的我说出了最不该说的话。我说:“阿可,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
容可眼睛忽地明亮起来,星斗再次回到了他的眼里,他说:“既然你愿意同我一起,我会向保成提出要求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猛地摇头:“不行,阿可,你不能!不行……行军太危险了,你还有病在身,不行……一旦失败了,你留在越刍还能有回旋的余地,你还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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