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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真的留心,只是这腔板拿捏的很好,听起来哀绵婉转,倒也合了她的心意。
“与你是一别无料到两载外,害得我么,望穿双眼遥无音。曾记得面联姻缘在那松江上,说到相逢片刻九松亭,把你再三款留尔再思行,即便留住尔的身躯,也留不住你心……”
这一段唱词似嘲似怨,起承转合之间,不失为上乘的折子戏。黛玉听着听着,心里渐渐生出寒意来,几般思潮反复,不禁黯然的想:“这人哪,到底有什么值得生死不渝的?”
只是一愣神的功夫,腕上握的那只手,又紧了几分。掌心的肌肤沁凉,如能蚀骨似的,竟是毫不顾惜了,紧的让她有些吃痛。台上惊天动地的锣鼓,台下鼎沸喧嚣的人声,都远远地飘走了,耳根只有一缕极淡的呼吸,又像是喟叹。
坐在她身侧的水溶,依旧喝茶听戏,跟人说着浑不着边际的话。
“这是什么戏,怪声怪调儿的,大喜庆的日子,谁爱听这个?”老太妃拈了块点心,漫不经心地送到嘴边。仿佛那点心也吃腻了,咬了两口,便抛到盘里再不理会。
罗氏悄悄使眼色,让人换了一碟金丝糖核桃。这才道:“难怪您听不惯,这是南边儿新传来的,不比昆山、弋阳两腔,只有苏州的师傅会唱,别地方还请不来哩。”
老太妃摇摇头:“这戏文也不通的很。都说三十三天离恨最高,四百四病相思最苦,倒有谁真见了?纵是见了,也是薛仁贵负了王宝钏,蔡伯喈弃了赵五娘,可见天底下负心薄幸的男子,都是一般无二。有几个真肯焚琴煮鹤,立誓再不娶的?”
“是哪,这人死都死了,最多不过是撮土为香,还能怎么着呢。”
罗氏笑了笑,回过头来问黛玉:“妹妹爱看哪一出?我叫人点了,也好凑个热闹。”
黛玉瞧了她一眼,慢慢说:“对不住,我向来看不出好歹,白听了这些年的戏。”
罗氏被噎得没话说,看着她那远山般描画极淡的眉,转而笑了笑,亦不再搭腔。
水溶知道她性子最刁钻,也不与计较,只替她答道:“趁着热闹,换一出《拜月亭》吧,拣好的唱来,别扫了大家的兴。”
黛玉不过略坐了坐,便借身上困乏请辞,老太妃也不留她,只派了两个侍儿跟着,一路出了后堂,往曲曲折折的空廊下走来。直到再听不见里面的喧嚣,她才喘了口气。急忙撩起袖子,看着那微泛淤青的手腕,依稀还能感受的到心口噗噗直跳。
偏生那侍女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嗳呦,姑娘你这手……”
“不妨事,方才喝茶磕到了,也没什么要紧的。”黛玉将腕子遮住,不动声色地朝前走。可能是走得疾了,臂上的两只翡翠钏子叮当作响,像是急管弦索,阵阵撞进心里去。
侍女跟在后头笑:“姑娘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万事要当心,不然可有人心疼呢。”
正说着,前面的月华门洞外,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闪了过去,那样挺直的肩背,分明再熟悉不过。黛玉犹记得今天席上,水溶穿了件夔青纹的素色袍子,眼前是绝对不容错认。小侍女张口要唤,年龄大的却狠劲拧了她一把。
“别叫!你没看有人跟着呢麽?”
小侍女放眼望去,果然水溶身后紧跟着一名男子,两人形貌酷肖,不正是唱《珍珠塔》的那个俊脸小生?黛玉心里没来由的一沉,突然想到从前贾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秘闻丑事……手心浸出一层冷汗,她呆呆地站着,骤然觉得天旋地转,什么也不敢想了。
“姑娘?你还好么?”那年龄大的瞧她尚自失神,隐约觉出不对劲,黛玉微醒悟过来,心已不觉灰了大半,只是反反复复,无不悲恸的想:我可真是傻……
“我好的很,你们回去罢,这点儿路也不远了。”她双唇发颤,连声音都在轻微地抖着。侍女在背后连声的迭唤,她也不理会,一个劲逃似的往前走。可到底还是不甘心,猛然又停下来,默默沿着游廊曲桥往回走。
“唉——”只听一声悠长的叹息,那两个侍女果然没离开,拣了临水的美人靠坐下。
“咱们这个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唯独这一桩。你说女人也就罢了,这男人和男人家,到底算哪门子事?”
“你这死蹄子,上哪里听来的?背地里议论主子,仔细被撅了舌头!”
“可不是么,这阖府上上下下,能瞒过谁去。先是跟忠顺王争蒋相公,这又为柳相公得罪了薛大爷,不晓得和那贾府的二公子,还干不干净呢。”
“嘘!”那个大的极激灵,赶快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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