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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声音很大,显然是给全院的人听的。然后又悄悄对白刚说:“小事不用管他,个别做做工作不用整天瞎折腾。老棺材瓤子立场改不了啦!这人放你们班合适,省了别人瞎捅咕惹出许多是非来。”领导把话说到这种程度,白刚也就明白了,无非是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一种善意。可是文化大革命一来不行了,贾龙的问题再也包不住了。其实他要“明智”点文化大革命是找不上他的,可是他却硬要往枪口上碰。这还得从这里的文化大革命说起。
1966年“文革”初期,全国“破四旧”的高潮如火如荼,这里因为地处偏僻的盐碱滩,又是与外界隔绝的劳改机关,所以还是风平浪静一潭死水。只是传说各地砸庙宇摔古董烧古书古画,揪风流女人,哪个专家上吊,哪个作家跳楼,尤其是城里一些人被扫地出门强迫还乡,连家属都不能幸免。这里许多人家在城市,都属于被揪斗的范围,听了以后都感到惊心动魄。这里的人们对外边文化大革命的感受是从惊恐开始的。
人们都在惶惑不安中等待着本场的文化大革命。但是谁也想不到,这里的文化大革命却在兴奋、刺激、狂欢中来临了。这里的文化大革命是从揪斗风流女人开始的。
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基本上是男人的国度,几千人的劳改队只有一百多个女劳改犯,而且又被密封在一个小小的院落,男人成年累月也难得和她们见上一面。长年见不到女人,对女人的思念向往便会与日俱增,产生一种强烈的性饥渴。一听到让风流女人游街示众,有人还是半裸着身子任人指点笑骂,有些人便像过节一样欣喜若狂。
尤其是这支队伍里每个人都有一串儿风流故事,其中有几个人还属于有名的几大美人之列。而且管理这支队伍的又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惟一到过北京受伟大领袖检阅过的红卫兵,现在掌握大权的党委贾副书记的女儿,原来叫什么人们不知道,从北京回来改名贾卫红。不过因为她长得很黑,人们背地里都叫她黑丫头。
由于这几方面的原因,所以这次游街成了人们注视的热点,男男女女都像看大戏一样紧追不舍。在总场游街以后又到分场去游,许多人还一直追到分场。这几年有大批人解除了劳动教养,行动相对自由,有的人想女人都想疯了,岂肯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一时人山人海观者如潮。
队伍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母女俩,这是一个刑满就业人员的家属。妈妈是四十大几岁的人了,可能是生活所迫吧,只要有人给上几斤粮票或两三块钱,就会跟人来一回。在这样一个人家偏偏有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相貌端庄,身材苗条,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平时就吸引了许多年轻人。她家姓马,人们都叫她小马。往往她在前面走,后面便跟上几个年轻人,高声唱当时流行的那一首歌:“马儿哟,你慢些走喂,慢些走喂!我要把你看个够看个够哟,看个够”但她和她妈不同,就是有人想花大价钱也难以得到她的垂青。
即便如此,也还是有些艳事流传,传得最多的是这么一件事:大白天有人去找她妈,她妈嫌她屋里经常有人来,便带来人到隔壁女儿屋里,女儿床上被子还没叠,她妈便说咱就就着我闺女这热被窝吧!言外之意好像是她女儿刚才在这里和人来过。这事一流传人们便把她们母女俩看成了一路货色一锅煮了。
这在平时只能当作人们的笑谈,是真是假没人琢磨也没人较真。可是到了中学生可以随意揪斗拷打教授的年代,她妈这句话便成了铁证使她在劫难逃了。把她编入了风流女人的队伍,而且由于她的美丽成了人们戏弄凌辱的头号重点。她穿的花衬衫,从领口一直撕到了胸前,两只乳房颤颤悠悠地半裸露着,乳房两边是两串又脏又重的破棉鞋破皮鞋。裤腿撕开了,多一半大腿露在外面。一些半大小子轮番地向她脸上身上吐唾沫摔泥巴,使她全身污泥一片。
其次是肖娇娇和大美人,虽然她们的风流事都是以前的老事儿了,但因为名声在外也拉出来示众,同样受到了重点待遇。以前看都不允许男人看的人物,这时也让她们半赤裸着任这些男人们作践笑骂。也不知这算是一种开化进步,还是开化以后的倒退。
在人们这种丧失理智近于疯狂的活动中,有两个人却获得了不少人的宽容和同情。一个是四姑娘,一个是吴小金。四姑娘是那个与王显能有染的人。他们解教以后重叙旧情,经领导批准结了婚留场就业,圆了他们几年前的鸳鸯梦。四姑娘虽算不上美人儿,但也有几分姿色招人喜爱。结婚不久有个队长和四姑娘发生了关系,四姑娘说她是被逼不得已,队长奸污了她。领导说是她拉拢腐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