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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双鞋,一手拎着一只水桶,桶里盛了十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穿得整整齐齐,满面红光。看得出他不是劳改犯,一定是个干部。心想:你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便说:“我们上哪儿炖鱼去?”那人笑笑说:“嘿!找把柴禾,在院里架个脸盆就炖了。”
“为吃几条鱼,队长看见不是挨批,就是挨斗,谁敢?”白刚正在纳闷这人是谁呢?不是劳改犯,也不像队长,队长能对劳改犯们说这种话?这么和气?这时后边不少场部的干部赶上来了,人们都叫那人成场长。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里行政的一把手。劳教所对外叫农场,所以所长也是场长。
白刚这时回想刚才场长说的那几句话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很温暖了。这里也有人情啊,原来干部对劳改犯也不都是一个态度!刚才场长说话多和气。可是有的队长,官儿不大,却整天像凶神一样,动不动就是大声训斥,恶言责骂。这时成场长才问起了正事儿:“队伍早走了,你们怎么落在后边这么远?”看起来他是有意追上来和他们俩搭话的。白刚赶紧解释说:“他腿脚不好,下港时掉队迷了路,又害怕大水没敢往里面去找,在苇塘里转悠了一夜。刚才队部的人正说回去让他写检讨呢!”白刚为贾龙打了掩护。
“咳!写什么检讨,回去如实和你们队长说一下就行了。”场长不以为然地说:“动不动写检讨,也都是应付,顶不了改造思想。”白刚听了这句话感到十分温暖,高兴地说:“是!回去我向队长如实报告。”场长见贾龙侧棱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这半天没说话,便想和他谈谈:“你这腿怎么了?受伤啦?”贾龙咳嗽了几声,大喘了几口气,想说话,又咳了起来。
白刚看着他着急,便代为回答,但又不好实说,只含含糊糊地说:“他走路就是这样,一瘸一拐的!”成场长还是追问:“是从小落的残疾?”
“不!”这个字贾龙说得很利落,刚想再接着说清事情的真相,又咳嗽了起来,接着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场长水桶里的鱼,大口大口地在水面上吸气。场长见他这个样子,便又问白刚说:“怎么回事?”这一下白刚有些支支吾吾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出实情。不知说出来场长会怎么想。但见到场长正侧耳倾听,他觉得不管他怎么想,还是应该如实回答,也好让这些当领导的知道点真实情况。便说:“斗争时摔的。还有一口牙也摔掉了!”
“什么时候?在咱这儿?”场长有些惊讶。白刚说:“不!在外边。在原单位。这老头儿太犟,不认错。”
“在咱这儿批斗是不是也经常动手动脚?”场长追问说。白刚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觉得不能掩盖真相:“有时候动手!有的还很厉害。”
“我就说批斗的时候不要动不动地就动手动脚,党的政策是改造思想,不是伤害肉体。”场长不无感触地说,“以后你们注意点。”白刚十分感动,想不到场长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很少从领导嘴里听到这种有人情味儿的话了。
从黑龙港回来以后,两顿并作一顿吃,伙房又重新做饭。领导开恩,说下午歇了。大家一阵欢呼!人们虽然很困,却没有多少人睡觉。从到这个鬼地方以后,还没有这样一个让你轻快的日子呢!太阳当头,竟然可以在大院里“自由”地走来走去,这简直太稀罕了。有人在这个大院呆了几个月了,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样子呢!每天顶着星星出去,顶着月亮回来,哪有时间逛大院?可是大院里光秃秃,连棵绿草小树也没有。一排排土坯房,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又有什么逛头?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22(3)
人们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听说前边院子里来了新人,人们便都向前院跑去。这时几辆大卡车已经从大门里开走了,只见一大堆人,一个个和土猴儿一样,脸上身上全是土,只有白眼珠子显得更白了。高队长正忙得不可开交,刚点完名,拿着名册琢磨怎么编班。见大群人拥来着急地说:“你们的时候往后站!谁也不许到前边来。有什么可看的?又不是变戏法儿耍猴儿的,站这么近干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什么主意,然后转向围观的人们说:“你们也别光看热闹,把各班班长叫来。”
高队长发布命令了:“我念人的名字,然后我叫到哪个班长,你就把人领走。××、×××到一班,一班长把人领走。×××到五班,五班长!五班长!”见没人答应,他一眼看见了张强云,便说:“张强云,你把这个人带走,交给五班长。”张强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是,然后笑了。冲那人点了点头,还替他拿了箱子提包,那人扛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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