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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刘抚军的暗示下,浙江藩司就把浙江藩库交回给胡雪岩代理了。
刘郇膏支持胡雪岩代理浙江藩库,并不完全因为关卓凡的关系。他认为“阜康”确实是代理浙江藩库的合适选择:一,本金雄厚,信誉良好;二,联号众多。遍布南北,包括京城也有“阜康”的分号,汇兑十分方便。
浙江藩库代理得顺手,胡雪岩再谋之江苏。江苏方面经过考察。也决定将藩库交给“阜康”代理了。
江苏、浙江,是中国最富庶的两个省份,巨额官款从“阜康”过手,胡雪岩调动资金的能力,大大加强。他纵横捭阖。钱庄、典当两项,江浙一带,无出其右者;做“丝庄”,不到一年时间,便成为同业翘楚。“财神”的帽子,牢牢地戴到了胡雪岩的头上,再也拿不下来了。
胡雪岩发迹,最重要之本金来源,皆直接或间接密切关联于与关卓凡,所以。扈晴晴才说,胡雪岩“翻着筋斗云似地发达了起来,还不都是仰赖王爷的荫庇”,又说,“他怎么可能对王爷有二心呢?”
“广府人有一句俗语,”关卓凡平静地说道,“叫做‘一事还一事’。雪岩对我忠心,应毋庸议,可是,不见得我要他做什么。他都能痛痛快快去做。”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何况我要他做的,不啻打倒昨日之自己!如果他现在的生意做的不顺手,还好说些。偏偏一切顺风顺水,遽然调转船头,这儿——”
关卓凡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未必转得过弯儿来。”
王爷要胡某人做什么事情,竟然严重到要“打倒昨日之自己”?
扈晴晴想:我要不要问一问?
正在犹豫,关卓凡沉吟着说道:“还有。雪岩重情义,好面子,这个事儿,牵连极广,他放不放得下脸面,难说得很。”
到底什么事儿啊?
扈晴晴忍不住了,樱唇微启,还没来得及出声,关卓凡又说话了:“对了,前些日子,你回杭州替舅舅扫墓,是住在雪岩家吧?”
“舅舅”两个字之前,没有一个“你”字。
这一字之无,叫扈晴晴心头大热。
扈晴晴自幼父母双亡,全靠舅舅一手带大,舅甥感情之深,和亲生父女无异。舅舅殁于杭州城破,在上海的扈晴晴发下大誓,残破杭州城的长毛主将谭绍光不死,她绝不委身于人。这才有彼时的上海县正堂关卓凡那句“杀谭绍光,这有何难”的豪言壮语。
她极深情地看了一眼关卓凡,柔声说道:“是,胡观察和罗姐姐,照应得极是周到。”
你住在谁家,谁家都会“照应得极是周到”,这不是重点。
“我听说,”关卓凡的语气,显得颇为随意,“雪岩元宝街的宅子,有意思的很,你是亲身住进去了,到底怎么个状况呢?”
扈晴晴微微一怔,但她是极冰雪聪明的女子,转念之间,已隐约猜到了关卓凡这么问的用意了。
“是挺有意思的。”扈晴晴说,“胡观察的大宅,占了整条元宝街——不过,这条街,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
“这条街,从头至尾,重新用青条石铺过了,中间高,两头低,形似元宝之心,‘元宝街’之名,就是这么叫开来的。不过,胡家并非有意摹状元宝,如此铺路,是为了排水——雨水由高往低走,尽数流入街边的暗渠。暴雨如注之时,杭州城其余地方,哪怕积水三尺,元宝街也是干干净净的。”
“哦?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扈晴晴说,“我下了轿子,一抬头,先吓了一跳:这所宅子的围墙,一眼看过去,竟然足有五、六丈高!单是墙脚基石,就比我还高!”
关卓凡“嘿”了一声,说道:“紫禁城的围墙,也没有这么高!”
扈晴晴心中一震,默不作声了。
关卓凡感觉到了女人的异样,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说道:“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摆在心上,该说什么还说什么。”
怎么能够不“摆在心上”?什么又是“该说”的?
扈晴晴沉默片刻,突然轻轻一笑,说道:“胡家有一处所在,你必定觉得极好的——大宅里有一座好大的‘走马楼’,既气派,又精致,你倒猜猜,里面住着什么人?”
“我哪儿猜得着?”
“是胡观察的十二个妾,号称‘十二金钗’。”
关卓凡忍不住,又轻轻地“嘿”了一声。
扈晴晴微微偏过头,含着笑,斜睨着他,说道:“怎么样,好生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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