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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安地问了:“我要不要查他们贷款的具体用途?”
“顺着资金走向的线索就查到分行去了。据说,当时分行银鹏公司的董事长是副行长——孙德融,继任的总经理就是现在的王副行长。”
“敢情银鹏公司还不是王学礼一个人在运作?”我诧异着,也感叹着。原来分行那个高高在上、一直坐着副行长位子的孙德融,不但指使余主任对我进行了无情清理,还扮演过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角色,在账外经营方面还像一个无形的阴影,隐藏在王学礼的身后,充当过王学礼的后台老板。
“据说,拐弯抹角地给分行银鹏公司贷款就是这个孙姓花老头儿的馊主意。银行里与银鹏公司沾边的个人都富了,与银行串通的企业也得了一个大便宜,可银行自身和国家却惨了!”章副行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起了步,“看来,你光看他们集团公司的财务报表没用,什么也看不出来!不深入下去不行!”
章副行长忽然把话停下了,一脸的坚毅,似乎有了主意。
“你是说,我还应该去调查他们那四个亿投资的具体情况?”我问。
章副行长重新坐回办公桌旁的椅子里,手里拿捏着一支签字笔,说:“下星期,我安排你和栾副科长出趟差,把远飞集团公司在东北天海和华南薇洲投资的实际情况搞一下。我原来设想把这四个亿贷款转到爱农资产公司去,让他们按照市场原则处置,资产公司在这方面比咱们有经验、有手段,可分行却偏偏计划着要进行行内核销。不管怎么处理这些烂账,咱们起码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只有掌握了最基础的情况,才能把问题搞清楚,也才能把措施想清楚。到底怎么处理,等你们回来再说。”
栾副科长听说要去东北天海和华南薇洲,嘴角莫名其妙地抖动了几下,而后却立刻在脸上堆起了几块笑肌,做出乐不可支的模样:“出差调查那四个亿贷款?好呀!我已经好久没出过差,好久没见过大海了!”他立刻布置我买了星期一的飞机票。当我把两张飞机票都交给他时,他却立刻拒绝了,说:“还是自个儿拿自个儿的。咱俩到飞机场集合,你瞧行吗?”
我没想到他会打小算盘、耍小阴谋,听他这么说,还能有什么意见,立刻答应了。
星期五快下班的时候,章副行长主动给我打来电话,我本以为他要具体布置一下出差的事儿,他却说让我一块儿参加一个客户的应酬。我推托有事儿,但是,章副行长却拿出领导的做派,强迫我说:“你是客户经理,远飞集团公司的事儿,你怎么能不参加呢?”
我只好同意了,心想:能与远飞集团公司的头头脑脑一块儿吃一次饭,见识一下庐山真面目,对我日后的讨债工作也许能有所帮助。
司机苟连生特地赶来接我。他在一个叫做京港娱乐城的大花园里停了他的吉普车。
此时,不知在什么时候,天上开始落下了雨点。雨点打在身边的树叶上,“沙沙”地轻响。天很黑,路旁的圆圆的街灯是暗黄的,在细雨中,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眼前的花儿,是红是白,也辨不准那树叶,是黄是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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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2)
苟连生见乘坐黑色奥迪轿车来的葛总、章副行长都已经到了,便先用一把像扳手一样的大铁锁锁住了吉普车的方向盘,再用粗糙的吉普车钥匙锁了车。对我说:“柳小姐,这儿可是皇家庄园!您可是银行的‘爷儿’!您那些客户,有没有请您来过?”
离开分行,到储蓄所当了出纳员之后,我已经好久没进过京兴市的高级餐厅了,便诉苦般地玩笑道:“我还算‘爷儿’?那怎么一直没机会进行腐败活动呀?在京兴,我还从来没到过娱乐场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苟连生面前我总感觉很放松,跟他说话时,不是挖苦他,就是和他开玩笑。而他呢,像一个天生的受气包,也不生气,反而乐不可支地接受了。现在,他见我说了这么不见外的话,又大大咧咧地开口:“我觉得当官的一帮子‘爷儿’,都会他妈的装孙子。活得忒累!你们也是一辈子,怎么就不能剥去自个儿的面皮,活出个真样儿!该哭你就哭,该笑你就笑,该打你就打,该骂你就骂呢!”
“你说得不对,不是所有的干部都这样。”
“我不会咬文嚼字的,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可我算啥子干部?还不够装孙子的规格吧?”
见我脸色不怎么好看,苟连生赶紧自己圆场:“不过呢,我知道,柳小姐在当官的堆儿里,还是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