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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飞本可以选择不再见面,但他不可拒绝一位少女的深情期待;本可以把今晚的事原本告诉阿芬,以阿芬的为人,绝不会太过斤斤计较,但他说了谎言。夜色里,他等着杨艳,看见杨艳从学校里出来,心绪有些异样,怎的只她一人?杨艳说:“我只要你一个人为我过生日。”他陪着杨艳在昨晚走过的路上徘徊,看繁华夜景。陈晓飞感觉阴冷,把自己的外衣披到杨艳身上,杨艳的泪花似灯光里的珍珠。夜渐渐深浓,两人往回家的路上走,他意识中以为惊天动地的一场离别将至,作好了流泪准备,但到了杨艳家楼下时杨艳一句话让他这些准备未能派上用场。杨艳说:“上去坐一会,我们喝点酒,顺便为我唱支生日歌。”
“算了!”
“我爸我妈都出差了——”
陈晓飞又无法拒绝,跟在杨艳后面,像是一个影,杨艳怎样走,他怎样走。一进屋,杨艳打开音响,听着歌的时候,他们也边唱生日歌,然后,提来啤酒。陈晓飞还像一个影,一切遵从杨艳的意思,喝酒,唱歌,后来,杨艳就喝醉了。
陈晓飞要走,看见杨艳卷缩在沙发上,似一只乖乖的小白兔,可爱极了。他怕杨艳着凉,去叫她上床去睡觉,但杨艳说:“我不睡,我要喝酒……”陈晓飞只得强行扶起杨艳来,问清了她的房间后,抱起那软软的身子走进去,将杨艳放到床上,心中说: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会永远祝福你的。忽两条手臂缠绕到他的脖子上,他不知所措,想推开杨艳,力不从心;想抱紧杨艳,色胆不足。酒乃乱性之物,他有五分醉意,眼光一下子朦胧了,他觉得杨艳多么动人啊!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手应该是一条蛇,在杨艳身上抚摩,先是隔着衣服,后来就小心翼翼的脱下那衣服。他又觉得,杨艳的胴体是多么诱惑人呀!像一尊纯洁无暇的白玉,那么优美的线条,那么饱满的乳房,那么具有诱惑力的女人味。在散发出来的令人心动的体香里,他还想那不是肉体,那是卷缩在他怀里的一团柔软烫人的火。他自己就变成了另一团火,他要熔化杨艳,杨艳亦要熔化他,两团火就彼此熔化着。
这个夜里,陈晓飞感到格外的温暖,这温暖在他身体里维系了很多天,从骑鹿城维系到黄缪村寨,虽然有时候温暖中夹着一丝丝歉意和一丝丝苦涩。
明天天上下了一场春雨,还未能渗透那干的土地,到下午的时候,初春的夕阳已挂在西天了,发射着还很柔和的金光。
世界开始变绿了,阳光是暖和的,人们热爱这样的温暖。在即将进入农忙的时节,童韦凤一边做着迷信活动,另一边竟又做了成头人,把村民们叫到大院坝里开会,为的是重修水渠一事。这次修渠不同于上次,可以向政府要款子,所以村民们只好自己集资,规定了每家的数目,在童韦凤的号召下,很快就把钱凑齐了,人们这次响应强烈,也许是他们受够了没米饭吃的苦。
陈晓飞又接到了陈晓友的电话,正如他当初的自信,陈晓友还活着,并且有打电话的钱就一定会向他报平安。他拿着电话的手在颤抖,几乎握不住电话,听到陈晓友说:“飞哥,我还活着,太不可思议了,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会活到现在。我做了这么久乞丐而没死去,一定是你在为我祈祷……当我去捡食垃圾堆里的食物时,我以为我的肠胃里会生满了虫子,然后将我的整个躯壳啃食干净;当我几天几夜没吃东西时,我以为第二天的街头会有一具饿死的无名尸体;当我穿着单薄的衣服坐在寒夜里那惨淡的白雪上发抖时,我以为我会永远的僵硬下去……飞哥,这一切太神奇,我没有死去,在这异乡的城市里,我看人家辞旧迎新,我听人家的欢声笑语,我好想与你说话,可我连一分钱也没有。那时我想去死,也曾想过很多种死法,可是死亡又让我畏惧。你知道,我向来是个懦弱的人,我不具有自杀的勇气。
“在别人的眼中,我就像一条肮脏的狗,在垃圾堆与垃圾堆之间爬行着延口残气。我曾试图乞讨,可是人们对年纪轻轻的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只用‘懒惰’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不相信我不是懒惰,而是被人欺骗了。所以他们不会施舍我,哪怕是一分钱。我已经看清楚了,有时候人的心太冷漠——我的亲人对我尚且那样,对外人,我还乞求什么呢?
“飞哥,那个时候,我想打一个电话给你,而后去跳那高高的天桥,或是撞那飞驰的车,即使是因为打了电话没钱付而被电话亭的壮汉揍死,那正好成全了我——可是我一身的肮脏一身的臭气,我跟本没有机会摸到人家的电话,有一次我拿起了电话,连一个号码也没拨出来就被人家推搡出门,不停的骂我,出手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