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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就就了义。
萧文翰请了一周假,在林惜南家待了半个月才走。走的前一日,赵南曾昏迷过一次。林惜南忍不住了,便跑出去自个儿哭。等哭得差不多回来,在门口听见萧文翰对赵南说:“伯母,你不要再担心惜南一个人会很孤单了,她一直不肯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还在上学,不想给我压力。等毕业了我们就会结婚,我们会买很大的房子,生一堆小孩儿,你和伯父还有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永远不会孤单。你不用操心,相信我就好。”临走时,他告诉林惜南有事一定要通知他,他每周末都会回来。
萧文翰走后没几天,赵南就撑不住了,再度进了医院。赵南晚期症状主要表现为肝性脑病,也就是说,以后她意识会越来越混乱,昏迷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直到最后在昏睡中离开。不知是什么缘故,林惜南竟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每日里仍旧如在家中那样照顾赵南的饮食起居。可入院没几天,她就发现自己平静不了了——她工作这几年的存款已几乎耗尽。一分钱也能难死英雄汉,何况现在每天好几千的费用!上学的时候精打细算惯了,工作后工资根本就没花掉多少,她也就不再注意账户,每次发了工资留足生活费便存入户头,几乎不理。直到赵南上一次入院她才认真看过,几年下来堪堪上了六位数。本以为能把这一年度过去,却不曾想会连半年也没支持住。
这种事不能跟老林和赵南说,不能跟景晓阳说,更不能跟萧文翰说,她绝对不可能停了赵南的治疗,唯一的求助对象便是赵北了。即便她林惜南万般逞强,此时也没了丁点儿傲气。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文翰已经把储蓄卡给她,他十分忐忑地说:“密码是你的生日,先对付过去吧,以后你打算还我多少怎么还都随你,这是游戏收益,数字还算可观,是我自己的,我可以完全做主。”她问他如何得知她需要,他更加忐忑地答她,他帮她算过帐了。她还能说什么,接了卡缴费,看清卡里的数字后,记下来,然后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对着高高的蓝天想一想她这小半生罢了。
第二十九章(下)
不等林惜南想通透,赵南便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大半个月的神志不清后,赵南终于有了片刻的清醒,她要回家。医院的车只送到大路上便停下了,林惜南准备了轮椅,赵南却说:“老头子,你再背我一次吧,忽然想起那年的山路了。”老林宠溺地摸摸她头发,说:“好,我也想呢,想了大半辈子了。”往回走的路上,赵南絮絮地讲那个故事。
那时候山林还不像现在这样管得严,村人都会进山取柴。她还二十岁不到,但妈妈早走了,妹妹在上学,爸爸得照顾家里,她便接了这个任务。那是她第一次独自上山,捡够两捆柴火后才发现迷了路,然后在寻路下山的时候崴了脚。拄着根柴火棍一瘸一拐地继续找,一直到深夜月亮都升到中天才找到正路,但人已经筋疲力尽。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老林从天而降,把她和那两捆柴一起背了回去。走动的时候还撑得住,一歇下来脚疼就直揪心,老林便十分文艺地给她念诗,念过后再细细地解释。等回到家里,她竟然都睡着了。从那天之后,赵爸爸便准了他们的交往,直到最后终成眷属。
“老头子,我最喜欢的那首诗是怎么的?我都忘了。”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喜乐平安。”
“哦,就是这首,我想起来了。老头子,你念得和那年一样好听啊,我都快睡着了。我再睡会儿,到家了叫我。”
“……好。”
林惜南看着赵南嘴角那抹虚弱却真实的笑容,死死地咬紧了下唇才没有流泪,血腥气窜入喉头,让她觉到一种异样的快感。
晨间的清风和着虫鸣,似乎还在回味老林念的那首诗。
午间,赵南醒过来。林惜南给她喂汤的时候,她忽然拿过林惜南的手。林惜南瑟缩了一下,却没有收回去。
“都长茧子了。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爸常常拿你的手看,觉得这手长得真好,细细的皮肤,长长的手指,饱满的掌心,舍不得让你做家务干农活动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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