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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副局长走过检察院的警车,迈上大楼前的台阶时,小车的门开了,两个中年男人从车里钻出来,也跟着上了台阶。当时电梯正在运行中,郑副局长一边抬了头望着电梯门外的显示屏上由大到小的数字,一边听局里几个等候电梯的干部说着笑话,大家嘻嘻哈哈的,其乐融融的样子。
那几个干部中有最喜欢说油话的钟四喜,另外还有预算处的正处级科员老张他们。老张嘴唇上的胡子很惹眼,钟四喜就拿他的胡子取笑,说了一个笑话。这天风有些大,钟四喜戴了个鸭舌帽,他把帽子扶正一点,说:“一位性感女郎到酒店里去吃饭,发现一位留着胡子的男人喝酒不数钱,她吃完饭后店老板找她结账,她不肯数钱,店老板只好悄悄告诉她,那个留着胡子的男人是位警察。性感女郎很不服气,把裙子往上一掀,说,你看清没有?我是秘密警察哩。说得大家都望着老张笑起来。
老张当然不服输,也说了一个笑话:一对未出生的双胞胎没事可做,在妈妈肚子里闲聊,忽然伸进一个脑袋来,弟弟说:“哥哥你看,爸爸又看我们来了。”哥哥说:
“那不是爸爸,那是研究室的钟主任钟叔叔。”弟弟不相信,说:“你怎么认得是钟叔叔?”哥哥说:“爸爸来看我们一般是不戴帽子的,只有钟叔叔才戴帽子。”大家于是又望着钟四喜的鸭舌帽开心地笑了。
还没笑够,电梯门开了。因为在场的就郑副局长职位最高,大家就让他先上。钟四喜还笑道:“领导不上谁敢上?”郑副局长客气着正要往里迈,两位中年人堵在了郑副局长前面,其中那个胖些的说:“郑副局长你稍等等。”
郑副局长只觉得他们有些眼熟,却并不认得,以为是来找他办事的,不耐烦地皱皱眉头,冷冷道:“有事到办公室去说吧。”胖子不容分说道:“你不用到办公室去了。”然后对他亮出了工作证。
看着郑副局长被那两个人带到坪里,塞进警车,大家都愣了,仿佛一时搞不清眼前出了什么事。直到警车开出财政局的大门,无声地消失在路口,他们才重新把电梯揿开,往里迈去。大家低着头,沉默着,平时只要坐上两三个人就有说有笑的电梯里破例地没谁吱声了。最后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就怪钟主任爱说那个秘密警察的故事,这下可好了,竞把秘密警察给招来了。”电梯里的气氛这才又活跃起来。
不用说,这件事立即在财政局里炸开了锅,大家一时也没心思办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这件事。沈天涯因为上班路上被外单位的人拖着说了一会儿话,等他赶到财政局时,郑副局长已被带走,还是事件的见证人老张把亲眼所见告诉他的。
第十七章(2)
老张正讲得来劲,局办公室秘书跑了来,通知副处级以上干部都到二号会议室去参加局务会。这天老张也不知是跟钟四喜说了一个笑话,思维敏捷起来,还是见郑副局长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情绪比较饱满,他体内的幽默细胞顿时被激活了,说起话来耐人寻味。只听他对秘书说:“我们服从大秘书的安排,这就到二号脱衣
间去。“秘书不知脱衣间是什么,望着老张,疑惑道:”什么脱衣间?财政局还有脱衣间的?“
只有沈天涯知道这个典故的来历,对老张说:“财政局哪来资格配备脱衣间?”
财政局内部有几种类型的会议,第一是人数最少的党组会和局长碰头会,分别是研究人事和经费的,处于决策层面,主要放在一号会议室里召开;第二是人数稍多的党组扩大会和局长办公会或局务会,分别是研究党务和局机关事务的,处于半决策半通报情况的层面,主要放在二号会议室里召开;第三才是干部职工大会,人最多,纯粹是为了报告局里工作,通报上级有关精神的,只能放在三号大会议室里召开。
也许不仅仅是财政局,别的机关或者说古今中外的权力运作机制概莫能外,也就是说规模越大人数越多的会议越不重要,规模越小人数越少的会议越重要,那些决定单位前途命运乃至国家生死存亡的重大决策,往往不是在大型会议上做出的,而是在小型的小到只有几个人参加的小会或碰头会做出的。
几分钟后,沈天涯和老张估计开会时间快到了,一起出了预算处,下到老张说是二号脱衣间的二号会议室。
平时开会大家都提不起精神,用局里干部带些夸张的说法是,八点开会九点到,十点开始听报告。今天可能是大家意识到了会议的内容,到得格外积极,沈天涯两人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副处级以上干部基本到了。除了正副处长和副处以上领导,正副处级科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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