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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的哭声,使原以为修持已有了定力的慧忍双眼骤然酸胀难耐,一颗心 蓦地剧痛起来。他强忍着泪水,默默合十持号,好一会儿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悲楚情绪。
待公主稍稍平静了一些后,慧忍便领她来到自己随常居住和修行的山洞。
公主一路行、一路打量,见这石洞天然生成,三四尺宽,过道两旁垛着锯得整 整齐齐的木柴。再往里走,靠洞的尽头摆着一块大青石。石上摆着一方砚台、 一只香炉、一盏油灯和几摞书册,还供着一座镀金的铜佛。
石案前的地上摆着一个蒲团。紧挨石案有张不足二尺宽的藤条“床”。床上铺 着些隔潮的嵩山白茅草和少溪苇绒、蒲绒,一条粗布褥子。床角并放着一床粗布棉被,一只 粗布包袱和一个装了麦秸心的枕头。
枕边和床头一块四方青石上统摆着各类经卷兵书,一个简易木架上搁着几样兵器。
洞门是一扇原木钉成的栅门。因山洞坐北朝南,近午时分,一缕阳光斜洒进洞口。
隔着光帘向洞外望去,仿如挂了一层纱幔般朦胧缥缈。
贺公主跪在蒲团上,先拜了佛、上了香,然后趺坐在白茅草上。
慧忍看见她的坐势,不觉有些惊慌:从她的坐相看,显然有些禅功了。虽说自己情 愿终生奉佛,却不想公主也和自己一样过这种修行日子。他是使命在身,必得去履行诺言, 担当起守望这片佛山禅林和山下那座禅宗祖庭的大任。公主不一样,她理当享受红尘世间的 天伦之乐,应该享受做女人和做母亲的快乐……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的公主,细细观察发觉山间的一切竟是这么美好!一草一木、 一鸟一蝶,无论是落日还是新月,也无论是晨霭还是晚霞,一切都是那么新奇美妙、充满魅力 。似乎连空气中都溢满了翰成哥的气息,树影都晃着他的身影,山石也印着他的痕迹。处处溢 满了亲切和爱意,一切都是那么无拘无束,人在山间,真有鸟儿在云空飞翔的感觉。
自小生长在碧瓦黄顶宫殿中的贺公主,一下子迷恋了这里,再也不想回到那表面繁 华事实上却冷冰冰甚至充满险恶狡诈的皇宫大内了。她要留在这宁静的山间,就在这个不大 的山洞里陪他一生一世。在洞外种上一片菜地和花圃,为他生孩子、烧饭、煮菜、缝衣裳, 和他一起修行护法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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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二十七章(2)
想到此,她忽觉得满脸热涨…… 晚上,慧忍把自己洞中的床铺让给公主。他和师弟还有宫里来的卫士一起住在洞外 堆放柴草的窝棚下,和众人一起护卫公主。
夜色深浓了,慧忍兀自在洞口的月光下跏趺而坐。
清银的夜月下,山风微微拂过他的僧衣。侧身看去,他的影子仿如一座磐石一般纹 丝不动。
月移星转,他依旧久久地、一动不动地跏趺打坐着。
少室山巅的春夜清冷寂绝。斜月渐沉后,四处的山峰变成了一片无边的漆海,万籁 无声。只有头顶数点繁星的闪烁和夜风的吹拂,才让人觉得生命的气息仍在暗夜游移。
洞内,贺公主也一直没有睡。
她半倚半靠地坐在翰成哥睡过的藤床上,身围着他平素使用的粗布棉被。铺上白茅 草和白天刚刚晒过的苇穗做成的睡褥,手儿抚上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贺 公主拥紧棉被,将脸儿贴在上面,细细地品咂着她熟悉的气息。
定下神来,她开始回悟此番与翰成哥的相见:这次,她分明感觉到了她的翰成哥已 不似往日的周家哥哥了。她发觉越发像是一个和尚了——虽一脸的慈悲和微笑,然而背后却 隐隐透出类似佛像上的神情。
这种冷漠不仅没有吓退贺公主,反倒更让她感到迷恋和痴醉了。她觉得,在他的身 上似乎又多了一种足以与父皇的英威和神秘抗衡的魅力。她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那 神秘深深地吸引着她,仿如漆黑之夜飞蛾苦苦追寻的跳跃之火。
贺公主发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扑向他、走近他,哪怕化为灰烬也心甘情 愿。一个人情到深处时,那种痴迷、那番执著,竟然可以幻化成类似宗教的某种情结了 。
他始终都没有进洞来看看自己。
她终于耐不住性子,悄悄离开藤床,默默走到洞口、朝外望去——只见打坐在月光 下的翰成哥,神色宁静而肃穆,坚稳一如山间磐石。
她好想冲出洞口去,贴近他,如以往一样偎在他的融融之怀,向他倾诉长久的相思 之痛、离别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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