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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自己说的哪些话害了他都不知道。”
“责任不在你。”皮波说,“是我的责任。”
“什么?你认为他们的什么事都应该由你负责吗?”娜温妮阿厉声道,“你以为他们的世界围绕着你转?你自己也说过,这件事是猪仔们做的,猪仔们自有他们的理由,不管这种理由是什么。我只知道这不是头一回——他们手法太麻利了,不可能是初学乍练。”
皮波的回答有点黑色幽默:“利波,咱们这下子可毁了。按理说,娜温妮阿应该对外星人类学一窍不通才对。”
“你说得对。”利波说,“不管引起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这种事他们从前干过。这是他们的风俗。”他尽了最大努力以平静的态度说出这些话。
“这就更糟了,对不对?”娜温妮阿说,“把开膛破肚看成家常便饭。”她望了望从小山顶开始向外蔓延的森林,心想,不知这些树中有多少植根于血肉。
皮波通过安赛波发出了自己的报告,电脑当即将这份报告标识为最紧急。现在,应不应该中止与猪仔的接触就交给监督委员会来决定了。委员会没有发现卢西塔尼亚上的外星人类学家犯了什么重大错误。“鉴于未来某一天可能有女性出任外星人类学家,隐瞒人类的两性区分是不现实的。”委员会的结论指出,“我们认为你们的行动是理智和审慎的。我们的结论是:你们在无意间见证了卢西塔尼亚原住民之间的一场权力斗争,这场斗争以鲁特的死亡告终。你们应当以审慎的态度继续你们与原住民的接触。”
结论洗清了他们的责任,但这一事件仍然对他们造成了巨大冲击。利波从小就知道猪仔,从父亲口里听说了他们的许多故事。除了自己的家庭和娜温妮阿以外,鲁特是他最熟悉的人。利波一直过了好些天才重新回到外星人类学家工作站,过了好几周才重新走进森林与猪仔们接触。猪仔们的表现好像根本没出什么事,没有谁提到鲁特,皮波和利波当然更不会提。从人类一方看,变化还是有的。和猪仔们在一起时,皮波和利波再也不会远远分开,他们紧挨在一起,最多只相距几步之遥。
黑暗比光明更容易缩短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那一天的痛苦和悔恨将利波和娜温妮阿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现在,他们觉得猪仔们与人类群体一样,很危险,其行为不可预知。皮波和利波之间也出现了问题,无论他们怎么安慰对方,这个问题总是悬在两人之间:那一天的事到底是谁的过错?所以现在,利波的生活中只有娜温妮阿才是最可信赖的,而娜温妮阿的感受与利波完全一样。
虽然利波有母亲,有兄弟姐妹,皮波和利波每天也总是回家到他们身边去,但利波和娜温妮阿两人都把外星人类学家工作站当成了暴风雨中的一个孤岛,皮波则是孤岛上的普洛斯彼罗,可亲可敬,但毕竟与两个年轻人之间存在一定距离。皮波心想,难道坡奇尼奥是莎士比亚戏剧《暴风雨》中的精灵阿丽儿,庇护着爱侣们抵达幸福的归宿?或者他们是那出戏剧中的小妖卡利班,难以控制,随时随地都会作出邪恶的举动?
几个月过去了,鲁特的死渐渐成了回忆。笑声又回来了,也许不像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两个年轻人这时已经到了十七岁,两人对前途充满信心,时常谈论起他们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后的生活。皮波从来没有费心打听两人的婚姻计划。他想,这两个人毕竟从早到晚都在学习生物学,总有一天,他们会自然而然地结为稳定的、为社会承认的人生伴侣。至于现在,就让他们把精力花在解开坡奇尼奥交配的谜团上吧——确实是个谜团,因为雄性猪仔不存在可辨识的生殖器官。两人不断争论着坡奇尼奥是如何混合其遗传基因的,这种争论总是以黄笑话告终。为了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皮波把自我控制能力发挥到了最大限度,才没有大笑出声。
于是,在那短短的几年间,外星人类学家工作站成了两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的福地,在其他任何环境中,这两个人只能孤独终老,隔绝于人群。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这种福祉会骤然中断,一去不回,同时给数以百计的人类世界带来巨大损失。
事件的开始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娜温妮阿在研究当地芦苇种子的基因结构,这种芦苇长在河边,靠风力吹送播撒种子。娜温妮阿发现,造成德斯科拉达瘟疫的亚细胞物质也存在于苇种里。她将其他几种细胞物质调入终端。立体模型出现在终端上方的空中,娜温妮阿旋转模型——它们都含有德斯科拉达亚细胞物质。
她招呼正在审阅昨天与坡奇尼奥交流的记录的皮波。电脑飞速运行,比较她的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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