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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自己寻死,他只说要与晁大官人和珍哥对命。”
大尹道:“我晓得了。你过一边去罢。”就叫一干人都上来,唤道:“海会。”又唤郭姑子,问道:“你是那里人?”回道:“是景州人。”问说:“你来这里做甚么?”回说:“景州高尚书太太有书荐与这蒋皇亲蒋太太家住过夏,赶秋里往泰山顶上烧香。”大尹道:“你这们一个胖女人,怎么X前没见有奶?”郭姑子把手往衫子里边将抹X往下一扳,突的一声跳出盆大的两只奶,支着那衫子大高的。海会也要去解那抹X显出奶来与大尹看,大尹道:“你倒不消。你这青梅,我闻名的久了。郭姑子,你既来投托蒋太太,你在蒋府里静坐罢了,你却遥地里去串人家,致得人家败人亡。这两个该每人一拶一百敲才是!我且饶你,免你问罪,各罚谷二十石。”两个姑子道:“出家人问人抄化着吃还赶不上嘴哩,那讨二十石谷来?这就锉了骨头也上不来!”大尹道:“呆奴才!便宜你多着哩!你指着这个为由,沿门抄化,你还不知赚多少哩!”神不灵,提的灵,那两个姑子果然就承认了。
大尹又叫:“晁源,你是个宦家子弟,又是个监生,不安分过日子,却取那娼妇做甚?以致正妻缢死!这事略一深求,你两个都该偿命的。”晁源道:“监生妻,这本县城内也是第一个不贤之妇,又兼父兄不良,日逐挑唆。监生何敢常凌虐他。”大尹道:“你取娼妇,他还不拦住你,有甚不贤?论你两事,都是行止有亏,免你招部除名,罚银一百两修理文庙。珍哥虽免了他出官,量罚银十三两赈济。”
又叫小梅红、小杏花、小柳青、小桃红、小夏景。又叫赵氏、杨氏,问道:“这两个妇人是晁源甚么人?”赵氏道:“俺两个都是管家娘子。”大尹道:“你这七个女人倒是饶不得的,你们都在那里,凭着主母缢死,也不拦救,拿七把拶子上来,一齐拶起!”两边皂隶一齐呐了声喊,拿着七把拶子呼呼的往上跑,乱扯那丫头们的手,就把拶子往上套,唬的那七八个婆娘鬼哭狼号的叫唤。大尹道:“且都姑饶了,每人罚银五两赈济。”
又叫计都、计巴拉。大尹道:“你这两个奴才,可恶的极了!一个女子在人家,不教道他学好,却挑唆他撒泼不贤,这是怎说?人家取妾取娼,都是常画,那里为正妻的都持着刀往街撒泼?你分明是叫你女儿降的人家怕,好抵盗东西与你。若是死了,你又好乘机诈财!”一边说,一边就去签筒里抓签。
计老道:“这事老爷也要察访个真实,难道只听了晁源一面之词,也就不顾公论么?晁源家是乡宦,小的虽不才,难道不是乡宦的儿子?城中这些大小乡宦,也都是小的至亲。人家一个女儿嫁与人家,靠夫着主,只指望叫他翁姑喜欢,夫妻和睦,永远过好日子,岂有挑他不贤的事?谁说取妾取娼的没有?却也有上下之分,嫡庶之别,难道就大小易位,冠履倒置?那贱妾珠锦僭分,鼎食大烹,把正妻囚在冷房,衣不蔽体,食不充肠,一个大年下,连个馍馍皮子也不曾见一个,这也只当是死了的一般,还不肯放松一步,必欲剪草除根,听信那娼妇平地生波,诬枉通奸和尚道士,这个养汉子名,岂是妇人肯屈受的?如今这两个姑子现在,老爷着人验他一验?若果是个和尚道士,就该处计氏,总然计氏死了,却坐罪于小的,小的死也无辞。若验得不是和尚道士,娼妇把舌剑杀人,这也就是谋杀一般,老爷连官也不叫他出一出,甚么是良家妇女,恐怕失他体面不成?”
大尹道:“你说囚在冷房,有何凭据?不给他衣食,你那女儿,这几年却是怎么过度?”计老道:“他使六千银子,新买的是姬尚书府宅,有八层大房。他与娼妇在第二层住,计氏领了两个丫头,一个老媪,在第七层里住。中间隔着两层空房,若不是后边有井,连水也没得吃的。计氏嫁去,小的淡薄妆奁,也不下六百余金,因他没了母亲,分外又赔了一顷地。如今这连年以来,计氏穿的就是嫁衣,吃的就是这一顷地内所出。又为晁乡宦上京廷试,卖去了二十亩。”大尹道:“看你这个穷花子一片刁词!”计老接道:“老爷不要只论眼下;小的是富贵了才贫贱的,他家是贫贱了才富贵的,小的怎便是花子?”
那高四嫂在东边走远的站着,走近前来,说道:“他说的倒是实话哩。他虽是穷了,根基好着哩!俺城里大小人儿,谁不知道计会元家!”大尹道:“可恶!砍出去!砍出去!”那皂隶拿着板子,就待往外砍。那高氏道:“我出去就是了。火热热的,谁好意在这里哩!你拿红字黑押的请将我来,往外砍人!贼杀的!贼砍头的!”喃喃呐呐的,一边走,一边骂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