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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一目三行看完,敛眸沉吟。
铜椰岛与海南派斗了许久了,久到他连城璧还未出生,矛盾便已激化。只是几十年来两派斗归斗,只因实力相当,谁都奈何不了谁。
想不到,海南派竟会出动全派前往铜椰,以求剿灭。
铜椰门下十三弟子如今已死五名,海南派亦付出四名高手的代价。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做派,显然太不高明了罢?
更何况,算算时间,参加沈璧君生辰宴会之人皆为些许小事所绊。铜椰岛主广发信函时,也恰是他们归家之刻。
时间精准得……仿佛是那信鸽掐指谋算的。
泰阿抱胸等待连城璧下令。任谁都看得清,这太像一个陷阱,他笃定连城璧两不相帮!
连城璧收了信笺,忽然道:“备上快马,本少亲自前往。”
——泰阿吃惊得张大嘴。
此时武林中有头有脸之人,大多已收到信函。有人明哲保身,有人漠然处之,只有少数人派遣门人前往,如同连城璧这般打算亲自前往的人,几乎是没有。
连城璧言简意赅:“十三年前,本少父亲受了那铜椰岛主一恩。”
此事并不隐秘。江湖中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许多人可以在海南派与铜椰岛之间保持左右逢源抑或两不相帮的平衡,他连城璧却是不能。
江湖,最重承诺。
泰阿叹了口气:“既然是陷阱,少主又如何能只身前往?属下也要去。”
连城璧以指尖轻击桌面,发出笃笃轻响:“你留守山庄。”
“少主!”
连城璧抬手,止住他的话语。他起身负手,唇角弧度似笑非笑。泰阿听得他呵呵一笑,恍若嘲讽:“谁说本少,只有一人?”
连城璧自然不是只身一人。连家高手虽然不多,五个倒还是有的。连城璧带走了三个人,再加上十名护卫,看起来也是浩浩荡荡了。
十多人出行,自然是瞒不住的。且从姑苏至铜椰岛,即便快马加鞭,纵然是马不停蹄,也要至少十日。待连城璧赶到,这铜椰岛估计也成一座死岛了。
这是谁都知晓的事情,连城璧自然也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戏,还得演到底。
于是江湖人称白玉无瑕的连城璧,又新添“知恩图报”、“一诺千金”之流的赞赏。
五日后,连城璧已至福建漳州。
半日前,十三人终于遭到埋伏。
埋伏之人不多,只有四人。四人用的皆是暗器,一击不得便瞬间闪退。连城璧手下死了三人,留下对方一具尸体。
连家高手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他们选了无父无母的孩子,培养成暗卫 。至于死的那三名护卫,只是普通人家。是以连城璧命人将三人火葬,带上骨毁归还他们的亲友。
焚烧尸体之时,一众人默不作声。
许是习以为常,许是惧意陡生。
只是这路,依然要赶。
半日之后,再遭刺杀!
如今已是十一月了。
南国的冬天,干燥阴冷。天已阴沉好久了,如今的天边更是全黑了。连城璧仰头,面无表情遥看天幕。阴沉,仿若下一瞬便要塌下。
连城璧敛容。
他习惯性去摸袖子,慢半拍才想起帕子已用完了。他皱了皱眉,眼中厌恶一闪而逝。
当一个有洁癖的人连续两日未有洗澡,相信再淡定的人,亦会暴躁不堪。
相比之下,连城璧冷静多了。
连城璧回眸,淡淡瞧了身后一眼。而后不再停顿,纵马飞奔而去。
又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天下忽然落下雨来。众人无奈,只得避雨。
幸好,前面还有一家茶铺。
这官道中的茶铺,大多还兼卖酒。这一家自然也不例外。
有七八人零散坐在茶铺中,饮茶抑或喝酒。更不例外的是,北边角落里还躺着一个酒鬼。
那酒鬼面朝下而睡,似乎已将脸埋在了酒坛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醉死了。他身旁散落着几个酒坛,酒香四溢。
连城璧看都不看他一眼,带护卫将桌面、凳子全部擦干净了,才拂袖坐下。他原先披着狐裘锦衣,沾了水后重的不可思议。此时他终于将锦衣脱了,随意搁置在凳上。
——是个大家少爷,甚至是爱干净的少爷。
四下有人窃窃私语,说的自然是连城璧。护卫大喊了一声店家,才有苍老孱弱的老者靠着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