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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听了母亲的话后,第二天就去拜访齐如云了。她走进一家花店,想给齐如云买束花。站在姹紫嫣红的鲜花前,丢丢一筹莫展。白色的百合花虽然高贵,但它的香气过于浓郁了。玫瑰呢,对于一个一生与爱情擦肩而过的女人来说,又过于绚丽了。康乃馨和*被修剪得失却了多半的叶子,没了叶子陪衬的花朵,给人贼头贼脑的感觉。想来想去,丢丢买了紫色的勿忘我和白色的满天星。它们搭配在一起,就像晴朗的夜空中跳跃着的无数银色的星星,有一种静寂而朴素的美。
虽然丢丢经常来到南岗,但对于马家沟河畔的这带上世纪遗留下来的旧房子,她并不知晓。如果说哈尔滨是一本书的话,那么翻到老八杂这一页的时候,其纸页是泛黄的,而且散发着微微的霉味。
丢丢最初踏上老八杂的土地,是个初夏的黄昏。老八杂看上去灰暗、零乱,但却充满了世俗生活的温暖之气,是那么亲切可人,让她有回家的感觉。那些要去夜市出摊的人,看见一个姑娘捧着一束花出现在老八杂,都很诧异。他们打量她的时候,往往还要悄悄咕哝一声:“好长的腿啊,是个跳舞的吧?”丢丢向他们打听齐如云的时候,他们都说:“她家好找,往前走,有座米黄色的小楼,门前长着一大片丁香的人家就是。”
这座米黄色的小楼丢丢一眼就喜欢上了。如果说老八杂的房子是清一色的方脸的话,那么齐如云住的房子就是一张娇媚的狐狸脸,惹人怜爱。
门开着,丢丢在门口跺了跺脚。她的高跟鞋跺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果然,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从里面迎了出来。
她肤色白皙,略瘦,提着一把丝绸团扇,神色淡然地问丢丢:“你找谁?”,丢丢张口结舌地站在那里,一时语塞,只是悄悄打量着齐如云。她上穿一件月白色短衫,下穿一条豆绿色的露膝筒裙,趿拉着一双皮凉鞋,那修长而润泽的腿就像两道闪电,将丢丢眼里积郁着的阴云撕裂了,照散了,让她眼睛发潮。她说:“齐阿姨,我是丢丢啊,我想来看看你。”
齐如云说,正是那句“我是丢丢啊”,让她觉得这个陌生的姑娘与自己相识已久,与自己家有着前世的缘分,才把她让进屋里。
丢丢进了屋子,把那束花递给齐如云的时候,齐耶夫从地窖里走出来。猛然间看见一个人从地下出来,丢丢像是撞见了鬼,吓了一跳。齐耶夫穿着白色背心,咖啡色短裤,捧着几枝丁香。他见了丢丢抖了一下,撂下花,转身上楼了。等他再下来时,已经换上了一条蓝色长裤。事后齐耶夫说,他觉得在一个姑娘面前穿着短裤,像个流氓。
院外的丁香花早就谢了,可齐耶夫从地窖拿出的丁香却依然花色鲜艳。当丢丢惊叫着“这时节怎么还有丁香花啊?”的时候,齐如云冲儿子微微笑了一下,齐耶夫羞怯地低下头。原来,春末的时候,齐如云折了几枝盛开的丁香,放进地窖,说是半个月后,如果它的枝叶和花朵还没有蔫,仍是新鲜水灵的,那么齐耶夫将会得到一个姑娘的爱。齐耶夫说,丁香花很娇气,折了的放在水中也明媚不了几日,它在地窖里缺了水又离了土,怎么活?如果半个月后还能看到花朵,他打赌说自己一定能娶九天仙女!
就在那个时刻,丢丢来了。看来冥冥之中,她和丁香花注定要有这场约会,它们都是盛装赴约,而且彼此没有辜负。丢丢被齐耶夫忧郁的神色和飘逸的身形所迷住,而齐耶夫被丢丢落拓不羁的气质深深打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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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起舞(17)
齐耶夫和丢丢的感情发展得很快。初秋的时候,他们已经难舍难分了。齐耶夫以前常常烂醉如泥,现在他滴酒不沾。周末的时候,他会和丢丢一起到医院去陪伴刘连枝。刘连枝对未来的女婿很满意,齐耶夫每次来,她总想挣扎着坐起来。有一天她精神略好一些,对丢丢说:“你命不赖,这个二毛子比王小战好,人长得精神不说,我看她对你很心细,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你们要是结婚生个三毛子,一准漂亮,可惜我没那福气了!”刘连枝的这番话,让丢丢做出了结婚的决定,她想让母亲走的时候能抱上外孙,飞快地和齐耶夫登记了。自从刘连枝住进医院,王来惠就放下三瓣花的生意,一心一意地服侍干娘。丢丢说要结婚,王来惠正好找到了报答他们一家的机会,她说身为干姐姐,丢丢的嫁妆理应由她操办。于是,她出入哈尔滨的各大商场,给丢丢买了全套的金饰品:项链、耳环、戒指、手镯。她说丢丢的腿生得漂亮,适合穿凉鞋,特意在一家首饰加工店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