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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法儿应付,难道还不能掉头定人吗?
离开“桃谷村”,马车在山道上轻驰,她依旧曲膝缩在车内,身旁伴的仍是大大小小的木箱,仅是箱子里已空空如也,大量的药材、药丸和药膏都分派完了。
车帘高卷,风犹然挟带着山野气味,她下意识地嗅着,洁颚轻轻搁在膝上,眸光安静且不由自主地端详着前方驾车的高大身影。
那身形极俊,动静皆美,她若有所思又若有所痴。
眼皮有些儿沉,耳畔似有若无地回荡起月夜下的箫音,这三年多的日子里,已深留在她脑海中的清幽曲调……如此挥之不去,这般动人奇清。
挥之不去的……
动人奇清的……
迷迷糊糊间,萦回耳畔的箫音一顿,取而代之的是男子略沉的嗓声。
“回到行会了,要睡回房里再睡。”
她没想张眸,鼻中轻哼了几声,颊在膝上蹭了蹭,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一会儿。
“落霞?”
他又唤她,听见自个儿的名从他嘴中逸出,她心颤了颤,有些微酸、微涩的东西渲染开来,教人忧伤却矛盾地眷恋,不愿醒来。
男子似在叹息,下一刻,她的身子落入结实怀抱,脸容偎着他的颈窝,熟悉的气息密密包围过来,那双臂膀强而有力,她胸口剧颤,怕被察觉,更是不敢在这时分睁开眼眸。
将马车交于底下人,裴兴武横抱着她缓行,跨入行会大门,走过前院大厅,穿堂步入后院檐廊。这短短距离,殷落霞隐约听见好几声“咦?!耶?!嗄?!”等类似讶然的喘息,此起彼落的,像是瞧见了什么异象奇观。
“九爷,你和落霞这趟辛苦啦!”出声的女子语带关怀,玉容温婉,虽衣裙朴素,仍难掩丽质。
女子一头长发已然绾起,作少妇装扮,她正是年宗腾成亲尚不满一年的新婚妻子——辛守余。
“落霞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她这话可是今儿个行会里不少人心里头的大疑问。
谁不知,武汉行会里的落霞姑娘爱扮男装,举止虽无男儿汉的豪爽粗犷,但混在男人堆里,也不曾见她露出一般女儿家的扭捏羞态。
她束发素衫,书生模样极为俊秀,未着脂粉的脸容白白净净,跟煮熟、剥了壳儿的鸡蛋没两样,真像个年岁尚轻、还未冒出胡髭的秀气少年。
久而久之,大伙儿见惯了便成自然,真拿她当男人看待了。
而今日这一幕,男人怀里抱着“男人”,抱得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也难怪裴兴武打一进行会大门后,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给瞪出来啦!
对四周“关切”的目光视若无睹,裴兴武对住辛守余淡淡一笑。“她累了,睡着了。”
他的温息扫过她的耳与肤颊,殷落霞真的醒了,可现下状况实在骑虎难下,她暗暗呻吟,祈求心音别泄漏一切。她假装在他颈窝轻蹭几下,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儿。
这时,听见辛守余柔声道:“睡得这么熟,落霞肯定真累了。”
“是。”他音极轻,像是怕吵了她。
“那就烦劳九爷先送落霞回房,待她睡足了、休息够了,我再请安大娘替她准备些吃的,养好精神才有力气帮人瞧病呀!”
裴兴武剑眉淡挑。“有人上行会求诊?”
辛守余颔首一笑。“来了三日了,九爷和落霞恰巧不在,腾哥和我只得请人家在后头小院住下。”
裴兴武心中疑惑正自加深,忽见檐廊另一端走来一抹轻影,那人见着他,丽容绽出笑靥,软软一唤——
“九师哥,别来无恙呀!”
那声问候娇柔多情,入耳又入心。
殷落霞胸中陡然一绞,再难克制地睁开双眸,就见裴兴武近在咫尺的俊颜一瞬也不瞬地直视前方,他先是一怔,跟着,缓缓地露出了笑意。
“击玉……”
他眉目皆柔,情比水澄透,而笑中尽是宠爱的神气。
按约定,今年该给衡阳“南岳天龙堂”的第三颗“续命还魂丹”,在初秋时候,对方便派人来取了。
因此对于小师妹杜击玉的突然造访,裴兴武一度还以为她身子真有不适,才会又风尘仆仆地亲上武汉来。待问详细了,她只甜笑着,说是极思念他,知道三师哥和七师哥此趟办事恰恰路过武汉,便央着他们带她同行,目的就为看他、与他说说话。
而她与两位师兄来到武汉那一日,殷落霞往山中义诊的马车刚出城去,恰恰错过,“天龙堂”的两位师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