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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连城携了谢晓风起身,柔声道:“洛阳城里多有美人儿,我替你挑个好不好?”
谢晓风仿佛被刺了一下,转开眼睛,“我想明天就走。”
褚连城深悔不该提什么美人儿,微微叹息:“后天是我生辰,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一些江湖朋友耳中,吵嚷着要热闹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好歹多留两天,等他们散了,我带你去跟你提过的梅庄住上几天,你那时问我仙鹤长得什么样子,船又是什么样儿的,还有无数有趣的东西……如今来了,总要一一见了,才不枉此行。”见谢晓风低头不语,显然在犹豫,微微一笑,道:“你是我的兄弟,做兄弟的,要听大哥的话才是。”
谢晓风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突然一笑,轻声道:“大哥这么说,就是这样了。”
折腾了半夜,两人都有些疲倦,褚连城知他此时心中不平静,需要一个人呆着理一理思绪,拍了拍手掌,唤进候在院子门口的小厮,命他送谢晓风去客房休息。褚连城跟着送了数步,谢晓风不让他送,低声说:“大哥忙了一天,也累了,早些睡吧。”褚连城点了点头,目送谢晓风的身影消失在回廊转弯处,轻轻舒了口气,回至书房,提起小银剪将红烛的一截灯芯剪掉,烛光微一压,随即窜起来,褚连城的脸色跟着倏地一亮。
默立良久,褚连城道:“进来吧,杵在外面干什么?”
“自然是怕扰了公子雅兴。”门外一声低笑,已闪进一人,伏身跪倒,“给公子请安。一别三月,公子越发清减了。”玉面朱唇,身姿优雅,却着了一身夜行衣。
“想不清减只怕也难。”褚连城看着手里的小银剪淡淡一笑,笑意冷得像剪子锋刃上折射出的闪闪银光。
那人沉默了一下,“借公子手中银剪一用。”
褚连城手腕微扬,剪子稳稳地飞了过去,那人伸手接住,脱下靴子,挽起裤角,将剪刃往腿上一戳一转,挖下一块血肉来。用指甲一划,那物事剖成两半,现出里面一方折叠成团的丝帛。褚连城不动声色地接过去,摊开看过,丢到炭盆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帛书化作灰烬,淡淡道:“这人真是死脑筋,竟不知鱼死网破的道理。”
那人已自行包扎好腿上的伤站起来,闻言道:“他想的自然是鱼死而网不破。”
褚连城瞟了他一眼,忽然莞尔一笑,“你说话倒是越来越有趣了。——这种把蜡丸封在肉身里的事以后叫别人做吧,用在你身上,我心疼。”
“公子这话应该跟那位小谢说,我可不稀罕。”那人轻轻一笑,撇过头去,眼中微有不屑之色。
“你吃他的醋?”褚连城笑意加深。
“不敢。我要是为他吃醋,这醋吃得过来吗,这些年还不早就酸死了。”那人微微苦笑,“说实话,如今的形势公子实在不该留他。”
褚连城挑眉微笑:“这分明是在吃醋了。”
那人无奈:“公子就别打趣我了。你要是知道他这一路上惹了多少祸事恐怕就笑不出了,咱们这儿又是这么个形势,自顾尚且不暇,哪有余力保他。不如让他及早脱身回天山去,于他于公子都有好处。”
褚连城目光一闪,凝望过去,见他语气诚挚,叹息一声收了谑笑。
那人揣摩他的心意,小心翼翼道:“当断不断反受其害,这道理也不用我多说。公子一向杀伐决断,还要想想清楚。虽说他样貌格外出挑些,人却有些痴傻,洛阳这种险恶之地不是他该呆的地方,公子若真喜欢他……”
褚连城摇了摇手,叫他不要往下再说,“他那叫真性情,却不是痴傻,咱们这样的难道就算是什么聪明人?叫我说,不过是形为心役,为人事羁绊,不得解脱,反不如他活得纯粹洒脱。我和他的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总归是今生无缘,喜欢不喜欢的话你再也休提。”
那人道:“那他……”
褚连城突然伸手将他拉入怀中,俯首深深一吻,封住底下的话,辗转吻了片刻,忽尔一笑勾起他的下巴,“若要喜欢,我也该喜欢你……这么多天了,你想我没有?”他生得儒雅蕴藉,此时深湛的眼中含了盈盈笑意,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那人不由叹了口气,闷声道:“我为你卖命是心甘情愿,何必用这些手段笼络?”
褚连城有些颓然,以手抚额苦笑:“卓青,卓青,你原来是这么想我的。”
“非常人行非常事,我也没有怨过你。”那人叹息,“公子这些年来苦苦支撑才保得住这几家的太平,我知道你心里也是苦的——那个谢晓风……”
褚连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