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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是行伍出身,说话素来利落,一拍板便决定了。
华兰用力抹干泪水,知道是丈夫在体贴自己,柔柔的依偎过去,夫妻
俩温存了稍许,华兰推开丈夫,笑道:“今晚不是窦大人要宴请么,绍郎
可别耽误了,赶紧过去罢!”一边说着,一边从炕头处捧过来一个沉甸甸
的小包袱,塞到丈夫手里,温言道:“拿着吧。”
袁文绍一接过来,就知道是满满一包银子,心头一紧,打量了华兰一
番,忙道:“你那金项圈呢?”
华兰赧然一笑:“都做娘的人了,还戴什么金项圈?”
袁文绍知道那金项圈是盛家女儿每人一个的,华兰如今竟要靠典当才
能为自己打点,心头更生出对袁夫人的愤懑,铿声道:“你放心!你的嫁
妆以后我一点一点给你补回来!”
华兰笑的很温柔:“绍郎是守信之人,从未食言。”
夫妻告别一番之后,华兰含笑目送着袁文绍出门,待他走远了之后,
她嘴角的笑意慢慢冷下来,凝色而坐,过了会儿,一个年轻媳妇子打帘子
进来,笑道:“大姑娘,姑爷出门了。”
华兰点了点头,那妇人殷勤的扶着华兰躺上炕,打叠好被褥,才笑道:
“大姑娘又赢了,这两年,姑爷可是回回都向着您的;老太太若知道了,
定会高兴的。”
华兰神色冷淡,缓缓道:“熬了快十年了,总算有点盼头,翠蝉,腿
有些酸。”
翠蝉连忙伏到炕边给华兰轻揉着小腿,华兰半阖着眼睛,问道:“你
可都探听来了?”
翠蝉知道华兰问的什么,低声道:“用不着探听,伯爷的声音大的很,
不少人都听见了;伯爷狠狠训斥了夫人一番,缨姑娘也帮着劝说,还说…
…哦,还有一封休书。”然后她立刻把袁伯爷曾写过休书的事说了一遍。
华兰两眼大放光彩:“真的?!”
翠蝉用力点头,捂嘴偷笑道:“这下子夫人可丢人丢大了,瞧她以后
还怎么在奶奶面前摆架子耍威风!”
华兰面含笑容的躺下,闭着眼睛,悠悠道:“大约这次能消停的久些
罢;还是祖母说的对,这女人呀,过日子一定要用脑子,不能稀里糊涂的
叫人欺负,也不能全凭心意的闹脾气,置气,赌气。”
翠蝉笑着听了,一边轻轻捶着腿,她看着华兰一脸疲惫,忍不住笼袖
抹了抹眼睛,低声道:“大姑娘可是真不容易,每回我们回去,房妈妈总
要拉着我问半天姑娘过的好不好。”
华兰想起盛老太太,眼眶湿润了,泣声道:“都是我不孝,叫祖母替
我cao心了;这回为着明兰的事儿,她定是恼了我了。”
翠蝉忙道:“怎么会?!老太太也就这一会儿的气性,回头见六姑娘
过的好了,她也就不恼了;上回太太来时不是说,老太太如今瞧顾家顺眼
多了么?”
她原是寿安堂出来的,华兰出嫁时房妈妈亲自挑出来送了陪嫁的,后
来嫁了打理华兰陪嫁的一个管事,如今是华兰身边极亲信的助力。
华兰破涕为笑:“没错!顾二郎也真是个急性子的,换过庚帖这才几
日呀,就急着往我家送年礼,整箱整箱的好料子,江南的纱绸缎罗不说了,
关外的皮子,猞猁,紫羔,狐裘,雪熊,还有半尺长的雪参,我娘收的手
都软了,敢情他是早攒着了,单等过明路了!”说着,华兰忍不住呵呵笑
了起来。
翠蝉听的一阵羡慕,张大了嘴:“这么多好东西呀,老太太纵算瞧不
上这些身外之物,也该晓得顾家的郑重心意了。”
华兰点头,微笑道:“正是。”低头间,忽看到自己身上半旧的衣裳,
一阵黯然。
翠蝉偷眼瞅看华兰脸色,便知道她的心思,连忙附过去,轻声道:
“大姑娘别往心里去。六姑娘还未出阁呢,说起来顾家门里水也深着呢,
六姑娘将来还不定有多少阵仗要应付,且得辛苦了,而您却是眼看着要熬
出头了。老太太不是说过嘛,但瞧着姑爷如何,若姑爷是个没心肝